无题

“空——空——旅行者！！”

“真是的，这人去哪里了？派蒙要给他起个难听的绰号！唔…就叫他金色矮子好了！！呃哎…会被克扣好几顿饭吧……”

派蒙在蒙德城里面飞了一圈又一圈，就是没找到空的影子，急得小精灵差点撞到高高的风车上。

我都飞得没有力气了…！！

派蒙盯着猎鹿人刚刚新鲜出炉的蜜酱胡萝卜煎肉，眼泪不争气地从嘴里流了出来。

“可恶，竟然让派蒙跑腿！回去得让他请我吃甜甜花酿鸡！”

小精灵怀里抱着一大堆从芭芭拉小姐那里讨来的外伤药，沉甸甸的重量压得派蒙快要飞不起来了。

派蒙绕了半天，终于在天使的馈赠和赫塔小姐之间的一个小拐角处找到了空。

看到少年的一瞬间派蒙吓得眼睛滚圆，软乎乎的小脸一时间血色全无，差点一声叫出来。

空眼疾手快，伸出手把派蒙拎了进来，顺带捂住对方的嘴。

“你你你…你还是快点去找芭芭拉吧？！！”

空呼吸声微弱，平缓而时有时无的声音让派蒙很难受。他的额头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空睁开还带着水意的眼睛，看向自己的腿部。

那里有一道…不，很多伤口。

血肉模糊，皮肉贴服在布料上半天弄不下来，空面无表情地用力一撕，裤腿上的布连带着些许血肉被褪下来，看得派蒙一下子捂住眼睛。

这伤原本就没好，是空自己控制不住嫉妒心才瞎搞，最后被余景踢了一次，疼得更厉害了。

他好不容易才没让余景查出端倪。

空用手拢着伤口，血就从指缝中溢出来。

他皱了皱清丽的眉毛，拿着些止血药涂抹上去。

…不能让阿景看出来，总之先把血止住。

空并不在意伤口，但他在意余景会不会因为这些而胡思乱想。

“这这…这不行啊！！还是去教堂找牧师吧？！”

小派蒙略微聒噪的声音传过来，空正擦拭着血污，不轻不重地来了一句：

“已经不流血了，没事了。”

“？这怎么能叫没事啊！！”

……比起这些。

空端详起自己沾满血腥的手，手指纤细修长，指甲也有好好修剪过，不然会把余景抓疼。

他想起昨天晚上，这双手与另外一双柔软漂亮的手相依。

很软，但冰冰凉的触感。

那种感觉……

…也有别人体会到过。

每次想到这些，空总是控制不住的烦闷不安，莫名其妙的焦躁。

他命令自己不再去想，稀里糊涂地上好药，又指挥着派蒙把药送回去，再替他道个谢。

小精灵已经愈发习惯空这种瞎来事的性格了，皱眉踩脚嘀嘀咕咕地走了。

等到派蒙小小的身影脱离视角，空再也坚持不住，缓缓地靠着冰冷的墙壁滑了下来。

疼痛到几乎麻木的伤口，和越发丢失安全感的灵魂，仿佛要撕裂少年小小的身体。

变得如此不堪，甚至如此丑陋的自己…也可以像以前那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留在你身边吗？

他真的可以保证，余景一辈子都发现不了吗？

不行的吧。

墙角里背着光，阴暗而冰冷，空默默蜷缩起僵硬的身体，想站起来，却因过度得疼痛而颤颤巍巍。

疼。

但好像不只是伤口疼。

从心脏处传来阵阵撕裂的痛苦，灵魂仿佛都要被此扭曲，又很冷，冷到从骨子中传来寒气。

在寂静之中，突兀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砰。

一片黑暗时，空听到自己迟缓而沉重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