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泽,钱塘。
西湖边一处别院新迁来一对年轻的夫妻。男的长身玉立,容貌俊美。女的娇艳灵动,窈窕秀丽。
这座别院不大,两层的小阁楼,带一间耳室,和一个漂亮的院子,圈出来一片宁静优美的湖景院落。
……
云梦泽此时正值盛夏,轻容本想出去观荷赏景,却不料过了午后,江南的天便下起雨来。于是两个人困在屋里,捧了本书一起品读,书在她手里,她的人却在他怀里。
……
巽风心不在焉地看了会,觉得故事平淡无趣,眼神便飘到了她脸上,用鼻梁蹭蹭她的脸颊。香润玉温,比书本要有趣多了。
他似乎总喜欢在轻容专注时不经意地撩拨于她。很快轻容就看不下去书了,手忙脚乱地从他怀里爬出来,在他荡人心神的注视下红着一张脸,忸怩地说到,“要不,我们还是出去走走吧?”
“…不急,”怀里顿时空荡荡的,他复又伸手把她拉过来坐下,将她安顿在自己臂弯里。
“真奇怪,明明你就在我身边,但我最近总觉得空虚得很,”他的话语响在耳侧,“昨日夜里,我梦见你不愿意呆在苍盐海,执意要回风鸣山,拦都拦不住。”
……
“怎么会呢,”轻容贴靠在他肩膀,眼睛在他衣襟上蹭了蹭,压住眼眶里浮起的一丝酸涩。
……
前有兄尊,后有觞阙。巽风曾亲眼看着他们跳入所谓的情感里头‘作茧自缚’。他那时,对于这种全身心都交付给另一个人的行为不齿,甚至十分鄙夷。更不论娶妻生子这种荒唐的念头。
……
但最近他心里生出了隐隐的期盼,就像一片衰败的荒芜之地,突然沁入一脉清泉。将他变得患得患失,心神不安。
……
轻容见他沉默,便抬头望向他的眼睛。他眉眼生得精致,鼻梁高挺,肚子里没有坏水的时候,看起来澄澈清秀,人畜无害。
“巽风,我想再看一场极光焰火…”
“暂时恐怕不行,”
“为什么?月族人不是一过节就爱庆祝?三天一小节,五天一大节,就不能再放一场吗?”
“上一次是为了庆祝子归节,一般这样的焰火只有重大祭祀或者宫里婚事嫁娶才会燃放,你想看,只能等到兄尊和月主的婚礼……”他甫一停顿,盯着她明亮的双眼,“或者你愿意与我成婚,你便可以再多看一场。”
轻容面色一红,心里泛起甜意,但转而又被心事浇灭。
“怎么,你竟不愿意?”他眼神追随,伸手将她侧过去的面庞又掰了回来,凑到她眼前死死地盯着她。
“我可听说,你兄尊为了求娶神女,将自己的宝库都交出去了,觞阙为了追求结黎,掏空了他的家底。你轻飘飘一句‘看场焰火’,就想占大便宜不成?”
“我当然也会将我的家底都给你,但我们出行匆忙,我的家底都在沉星殿里,你尽管回去取便是。”
轻容摇了摇头,感觉自己心里晦涩难当,她双手捧住他的脸颊,望进他幽深的眼眸,“我才不想要你的家底,我想要你的时间。从此以后千年、万年、十万年,生生世世……”
……
他闻言,伸手揽住她撤退的肩,附身上来,将她未尽的言语悉数吞没。
轻容深深地陷入他的臂弯,瑟缩娇羞的模样落在他眼底,瞬间让他回味起,行宫温泉的那一场盛宴。
“从今天开始,我不想再睡榻了,”
听见他埋在自己颈侧,浓重的鼻音。她想说,他要不愿意睡这张榻,他也可以睡客房,那里也有床。但现在,二殿下有他自己的想法。
轻容只觉得他呼吸很烫,沿着她脸颊和颈项逡巡,上一次是在露天的温泉,他刚有所行动便被打断。此刻房门紧闭,人就变得嚣张起来。顷刻间,衣带落在他手里,轻轻一扯,薄衫尽乱。
……
人是何时被挪到卧房的,她已经不知道了。睁开了眼睛,视线里蒸起一层迷蒙的雾气。
她看见他褪去厚重的外袍,密密实实地压了上来,黑发如瀑,洒在她颈侧,和她铺散的头发汇在一处。
他低头亲吻,沿着眉梢、耳畔和脸颊。
情到浓处,似乎唯有亲密无间的身心交付,才能抒发彼此最深的念想。
……
窗外疾风骤雨,夜色降临,昏昏沉沉又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过了她这叶濒临破碎的小舟,将她揉进身体里拥着,意犹未尽地亲吻她湿漉漉的鬓发。
轻容已经没力气推他了,方才的温情早已化成腹诽和怒气,全身上下只有一口银牙还有力气,张嘴就往他肩上咬了一口。
“我看你本体真的是一只小狗,”他笑着掐住她下巴,在她唇上啄了一口,“怎么这么爱咬人。”
“我只咬坏人……”
“我还可以再坏一点,你多咬几口也无妨。”
“你脸皮真厚,”她无奈地瞪他一眼,面上红霞不退。
只见他笑意斐然,一张绝美的脸上光彩熠熠。
轻容生不起气来,
只能怪自己心软无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