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大难不死

“噗通！”杨靖栽入水中，眼前仅有的光被完全吞噬。

水蛇般游动的雷元素立刻露出獠牙，向他咬过来，腥甜的东西自喉咙上翻，无法阻止地涌出。

兴奋和燥热退散，此时他如同身处冰寒的烈火，刺骨的酥麻和灼痛剥夺了他最后的意识。

“要死了吗……”

他堕入无尽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模糊地苏醒，逐渐清晰。“醒了？”冥鞘轻挑道，“我死了吗？”醒来的第一句杨靖急切地问，“我也不知道这算死还是没死。”一个人摊手的画面被脑补出。

“对了，最后那……”

“你问的是傲骨吧？”冥鞘先一步说道，“头骨主人的馈赠。不平则鸣，当受到损伤，反抗的意志也会出现，损伤越重意志越狂，加持也就越大，当然消耗也会变快。你现在所获得的不过是冰山一角，头部前主人已经将这个变为本能了。”

“是这样啊……不管怎样还多亏了它，那老魔头肯定也不好受。”

“屁！”冥鞘当即反驳，“那只是众多小原因之一，到头来还不是靠雷电将军？偷着乐吧！”

杨靖默认，令牌的作用是向雷电将军借权限，不仅能引天雷，还能吸纳空气中的雷元素，模仿雷电将军的攻伐。

威力自然不及本尊，但也绝非等闲之招。

那老魔头就是最好的证明，而且还是充能未满的状态。

“好了好了，这些都没关系了。”杨靖故作轻松，却已经用手捂住脸，“咱们来讨论下我死后会怎样，不会一直困在这里吧？”

“你就那么希望自己死？”冥鞘恨铁不成钢，你再尝试控制下自己身体。

“没用的吧……”

“反正都死了，也不会有感觉，试下又怎样了嘛！”

不无道理。

杨靖操控手动了一下，下一刻钻心的痛从胳膊传来，他疼得就要倒吸一口冷气，但不管是疼痛还是仅剩的力气都不允许。

“靠！冥鞘你这个坑货！”杨靖在脑海中大骂，冥鞘的笑声真的很缺德。

然而骂完他后知后觉，“我还活着吗？”

“活着。”冥鞘笑道。

对白之后，又重归幽静。

“醒了吗？”陌生的声音飘渺而温和，视野漆黑，只能听那声音轻叹一声说：“前方三丈处，其液可助你保全性命。”

杨靖艰难地翻身，调动身上每一个角落的力气，勉强睁眼，画面模糊一瞬又堕回黑暗。

前方三丈有一个水池！

先前疼得厉害，而如今通体在逐渐失去知觉，俨然即将成为废人。四肢百骸，血肉内脏，破的流的，断的裂的，惨不忍睹。

“不能放弃……”他一寸寸艰难向前挪动。“沙沙……”这声音很是刺耳，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摩擦。

焦黑的肌肉下有裸出的白色。

那是杨靖的髌骨。

他疼得冷气倒抽不停，每一项活动都无比艰难。三丈并不远，但对现在的杨靖却不啻天渊。

一寸，两寸……

“只剩一丈了。”冥鞘鼓励道。

杨靖只剩一口气了。

撑不住这口气，便会当场身死。

但如果撑住了，就能涅槃重生。

三寸外汇集的，可不是普通的池水。

那是精雷之华，堪比传说中的仙露。天雷，本就为至阳之物，具有造化磨砺，剔除杂质的作用。

在被阴寒黑暗拖拽时，只要心还在燃烧，微弱似荧光的意志也会迸发耀眼的光芒，洒满人间。杨靖没有让冥鞘失望，他颤抖着死撑这口气滚入池水。

那一瞬，他终是闭了眸。

咔吧！

骨骼碰撞之声随之而来，肉眼可见，一条条血壑，一道接一道愈合；一条条崩断的经脉，一条一条续接；一根根碎裂的骨骼，也一根一根重塑。

一个血淋淋的人重获了生命之火。

“呼！”

至此，冥鞘长松一口气。

杨靖在鬼门关前走一遭，他甚至更加提心吊胆。

有了这一池精华，至少是性命无忧了。

杨靖依旧在昏厥，那紫红血气涌入，苍白的脸丝丝红润起来，紊乱嘈杂的气息也逐渐平稳匀称。

丹田处，淡绿的种子在鲸吞牛吐，帮助吸收。

反倒是多了场造化。

杨靖沉沉睡去，不知过去多久，他一身低吟，豁然开眸，双目不复之前的浑噩迷乱，变得如璀璨星途，清澈敞亮，且更加深邃。

“我还活着吗？”

如这句话，他又低吟一遍，怔怔看向身体，再无痛楚，也不见伤痕。一股气血汇集，入手便融入掌心，而后流遍身体，如一股清泉，让他精神为之一震。

“这……这……”

“感觉如何？”有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