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骨柩

光华如玉的，是头骨的表面；栩栩如生的，是头骨的造型。它像一块精美的和氏璧，有天的厚实，海的神秘。眼眶，是旷远的深渊，使人不禁恐惧却沉沦。

杨靖与它对视，颅骨没有面颊，空洞上扬的嘴仿佛在笑，而杨靖怎么看都像是在嘲讽。

那感觉愈加强烈，使杨靖压抑而愤怒，他忍无可忍，一拳轰向那头骨，而接触一刻，那头骨以迅雷不及自视，化为液体在他手中融入。杨靖尚未反应过来，忽然抱头倒地。像是头骨裂开粉碎，细睡骨刺扎入肉里，痛不欲生。

“坚持住！”冥鞘在他意识中大吼，“这是融合也是考验！”

长青姐弟忧急围来，只听见颤抖而含糊地两个字：丹药！

长青无缺闻言赶紧从他怀里抓出盒子，抓起一把丹药就塞进杨进嘴里，两种痛苦双管齐下，杨靖眼一翻差点昏死。

半个小时后，那疼痛忽然不复存在，杨靖爬起来，轻轻用手在脑门按了按。

依旧是硬的，他轻拍胸口长松口气，这才觉得冷——汗水已经将他全身浸透。

“杨君……”女子忧心忡忡，“我没死吧？”杨靖又捏脸又摸耳朵，得到肯定的回答，这才松口气。

身体里多了一股不寻常的力量，依旧不是提瓦特上的元素力，身体轻快而躁动。杨靖伸出手掌正对北方挂灯，凭空一握，下一刻光滑的角质在他拳上覆盖。他伸手抚摸手背，光滑而冰凉。

光滑似玉，更似白骨。

“这到底是什么？”杨靖默问，“这是柩族的力量。”冥鞘回应，“也是挺神秘的一个种族。”

“强吗？”

“外面不守着一个给你练手的？”

杨靖后知后觉忆起那满脸横肉的壮汉，想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无名之火一下就窜上来。

诡异符文波动，一只脚从其中跨出，立刻有一坨拳头飞来，杨靖软绵地举手，轻松抵住那拳头。

借着月光，他看清那壮汉的熊猫脸，和那反光的脑袋让人有捧腹大笑冲动。“小子可让老夫好等！”杨靖看准两个反光物下就是一拳。

“小子……”

话音未落，杨靖一个箭步追上，又在其肚子上一拳。

“你话真多。”

那壮汉露出一口白牙，“不错，竟然变强了，倒不如之前那一路狼狈。”

“比我强还一路都追不到，你是真的菜。”

“我……”杨靖这话让壮汉一梗，对方也不再废话，气势再度攀升，杨靖动作一顿，眉毛一高一低。

你能想象吗？一个一百八九的胖子，光头，关键还是粉色的。

“啧啧啧”冥鞘咋舌，杨靖也不禁自语：“倒没看出来，那么油腻的外表竟有一颗少女心。”

“无知！嗜血大法便是越深入颜色越深，现在老夫可是发挥出全部实力。”

“噢？那就来吧。”杨靖肌肉绷紧，凝神注视，两只手苍白如纸，光滑如玉。两拳对轰，杨进右手，立刻附上一层白玉铠甲，壮汉急忙退开，右手颤抖着淌下血来。

“再来！”杨靖大吼，如猎豹般窜出，一拳直奔壮汉面门，壮汉赶紧躲过，杨戬反应极快，迅速转弯，五指弯成夺命的刀，在壮汉肘上留下三道血壑。“啊！”壮汉不甘的大吼，而杨靖附上骨头，已有和他硬碰硬的资本。壮汉想把杨靖拍飞，杨靖抬手一巴掌对上，这一掌震的杨靖手臂发麻，他马上又补上一掌。

壮汉只觉得世界天旋地转，长青无缺抓住机会，匕首封喉。

血染红铅灰色的沙滩。

杨靖松开左手，剧痛感袭来，他低头一看，那层角质裂开了一条小缝。

“恭喜你骨折了……不对，该是骨裂。”冥鞘幸灾乐祸。

“啥？”

“你才刚融合了这种力量，说白了，那种强化目前和你的骨头是同步的。”

“你怎么不早说？”

“你问我了吗？”

杨靖偏偏无法反驳。

“都没事吧？”杨靖捡回刀，顺便扶起被强行劈叉的长青无缺，“没事。”

“先离开这里吧。”

深深浅浅的脚印，逐渐被夜色抹去。

“你们应该也非常人吧。”杨靖询问，在空间里直觉告诉他这姐弟俩一定暗藏玄机。女子杏眼呆了一下，眼帘半垂。

“是的……我们是木魅族人。”

木魅，活于山林，好草木，书上的记载杨靖能记个大概。

“我们这一组对自然很亲近，擅长炼制丹药，对医术也得天独厚，杨君应该知道。”女子接着解释，“但匹夫无罪，怀璧有罪，就是这样的天赋让我们被嗜血殿注意，我们不愿为那种邪门歪道效力，他们就要用强……”

“于是他们对我们大肆屠杀，现在全族也只剩我和无缺……”

“节哀……”

“嗯，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在这之前我们一族也一直隐居野外。”

“那嗜血殿？”

“两百年前那场战争后，稻妻许多妖鬼元气受伤分布于各地，还有一部分人，不知用什么方式，不需要用神之眼获得力量，兴风作浪。”说罢女子轻叹一口。

杨靖不动声色，却心中惊讶，原来除却自己，还有别人变强可以不通过神之眼。

“那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

“可能只能在到稻妻城里找份工作……”

“我能养你呀。”

三双目光交汇，姐弟俩瞠目结舌。

“唉唉，不……不是……”杨靖大惊失色，手舞足蹈，“不是刚刚不是我说的。”

长青无缺眼睛都斜了，但是厚颜无耻出了天际，关键是这理由也真是清新脱俗。

当我耳聋？

“杨君……你的好意我领了。”女子低头赶路，却显而易见地多了两抹腮红。

完了，这下子真误会了。

冥鞘在他意识中放声大笑，杨靖又羞又愤，气不过打一出来。

“你真TM是个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