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陆

躲在门外偷听的蔡文姬透过门缝看到了这一幕，心中发酸。她知道此行凶险，但她无法阻止澜前去。她低头看向别在腰间的刀，“澜哥哥，这次，文姬来保护你。”

果不其然，刘备同意了和孙策合作。他邀请孙策和参战的几个重要人物前往蜀国，共同商讨战略。澜作为立下过战功的将军，自然也一同去了。一走进会谈室，只见孙策和刘备坐在正中央的两把椅子上，其余的吴蜀各将在两侧坐成两排。“这位就是澜将军？”“在下澜，见过刘备大人。”“……确实是好年轻啊。来，坐。”刘备指指空下的一个位置。澜坐到位子上，却看到了一位白色卷发面庞清秀的少年。他？就是之前差点让我一命归西的人？那少年看到澜，明显也愣了一下。这人不是魏都刺客吗？怎么现在又到了吴国，而且还是将军？他偷偷瞥了一眼澜的眼睛，虽然从侧面看不全，但那眼神里锐利的杀气还是让他的目光不敢停留太久。

商讨过后，澜正准备起身离开，却被银发少年叫住了。“澜将军，请留步。”“何事？”“里面请。”澜随着他进到里面，发现帘帐后有一间隐蔽的茶舍。四张椅子，应该是平时他们会谈用的。“请坐。”澜坐下，银发少年坐到了他对面的位置。“我是元歌，之前多有得罪，请见谅。”“无妨。”“将军和那个叫蔡文姬的姑娘……”澜听到蔡文姬三个字，手中的茶杯悬在半空中，抬起头看着元歌。元歌笑笑，“没什么，只是好奇罢了。”澜放下茶杯，微微蹙眉，深呼吸一口气。“将军……可是有心事？”元歌察觉到了澜的神色变化，关切地询问。“将军大可放心，现在我们在同一阵营，共同对抗曹操，不必有什么顾虑。”

“……是。”

“若将军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元歌端起茶壶，给澜和自己的杯子里续上茶。

“我对不起她，也配不上她。”澜沉下脸，有些颤抖着说。声音还是那么低沉，带着起伏的气息。他从没有和别人提起过他和蔡文姬之间的事，这是第一次，而且还是和一个差点杀了他的人。

元歌看着眼前这个冷若冰霜的将军脸上突然有了情绪，口中说出的话语里夹杂着自卑与无法理解的悲痛——这绝不是澜这样的人会在身上表现出来的。

“此话怎讲？莫非……她家里的变故和你有关？”

“没错。”

“她这些日子一直在寻找杀了她父亲的人，甚至还让我教她刀法，说是要给父亲报仇。”

“她不知道的是，她恨之入骨的杀父仇人，就是日日夜夜陪在她身边的，澜。”

“她真心待我，我却不敢接受她的真心，因为我不配。”

“她曾问起我的过往，我只是隐瞒，但犯下的罪过不会放过我。”

“每个夜晚，它们缠着我，捂住我的鼻子和嘴，把我往下拉，往下拉，坠入无底的深渊。”

“醒来之后，眉心总是传来电击般的疼痛，心慌胸闷，闭上眼睛一个人靠着墙壁坐很久。”

“她太美好了，不是我这种废物能够玷污的。”

“您……”

“罢了，罢了。”

“找个机会，把这条命还她便是。”

“虽然我的命一文不值，我早就该死了。”

澜撑着桌子站起来，感到有些恍惚。他转身背对着元歌，“多谢款待。”说完，便消失在了夜色里，只留下元歌一人愣在原地。

“可她是真的爱你。”元歌对着澜的空椅子，轻轻地自言自语道。

黑压压的船队驶过五光十色的琉璃海面，上面矗立着飘荡的魏军大旗。另一边则是由澜带领的江郡水师，白帆上用赤黑的墨水写着“吴”，衬托得更加显眼。澜站在船头，双手握着猎刃，伺机而动。他是一名独来独往的刺客，也是一位统领万人的将军。“不要再做无用的挣扎了，把玉玺交出来，留你们一条活口！”对面的船上传来喊话声。“哦，你觉得我会信吗？”澜冷笑一声，回应着。船队的距离渐渐逼近，曹操眯起眼睛，“对面船上的，好像是澜。”“上回没被我抓住，这回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他暗自得意，胜券在握的样子让船上所有人都认为此战必胜。“把他们的将军带回来，要活的。”曹操对率兵的将领交代。“是，主公。”

魏军的实力固然强大，但他们盲目自信，完全没有料到蜀国会从后方偷袭。曹操眼看吴军马上就要招架不住他们猛烈的进攻，心中大喜之时却听到后方传来惊叫。他转头一看，垫后的船只上燃起了熊熊大火，而前线激战的士兵也只剩小半。带着将士们厮杀的澜擦了擦脸上溅到的血，看到曹军后方驶出几条船，孙策和诸葛亮的身影清晰可见。他们成功了！孙策的快船驶到澜旁边，“澜，快上来！”孙策对澜伸出一只手，澜借力上了船。“多谢，孙策兄。”孙策笑笑，“一会你和赵云一起，去手擒了曹贼，如何？”澜没想到他们这么轻易就打败了魏军，“我们……”“放心，司马懿和夏侯惇已经被我们牵制住，船上除了曹操，顶多只有几个士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