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五 不知情的誓言

高扬的烛火渐渐伏低，壁炉的火焰再次燃烧起来，房间里的光线变成了正常的样子。

但赫敏知道再也不会正常了。

“你做了什么？”她盯着手上的戒指喃喃，它冰冷无比，如附骨之疽一样死死攀黏。

“你知道这是什么。”他欣赏着戒指戴在她手上的模样，“我告诉过你，是我们三年级的那个承诺，我做到了。”

赫敏回忆起医疗翼的那个夜晚，他因为魁地奇受伤跌落入院，利用她的担心逼她承认心意，两人正式在一起。

赫敏痛苦地闭上眼睛，他们也算有一段纯粹的时光，那时她还满怀信心和希望，谁知道现在落得如此境地，彼此接近反目成仇，而汤姆还……

“我的灵魂将永远属于你。”他见她久不回答，突然宣布答案，“而你也承诺你属于我。”

电光火石之间，赫敏突然明白了什么。

那个她送给他的日记本！那是十六岁的汤姆，之前桃金娘事件时她在密室里看到过那个本子！还有一年级，附着在洛奇教授后脑勺的灵魂是伏地魔的样子，他企图抢夺复活石获得永生。更别提现在几乎明示她的戒指。

这些都是他的灵魂的一部分，他，竟然分裂了自己的灵魂！

汤姆看到她眼底的震惊，没有泄密的慌张反而满意地笑了：“简，你总是那么聪明。”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别担心，我不会死，你也不会死。记得那个婚契吗？我分享给你无尽的生命，就像这杯酒一样。”

他举起一支酒杯，斟满红酒：“你的杯子将永不干涸，因为我是你的生命之泉。”

他将酒杯凑到她嘴边，示意她喝下。

赫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对他竟敢这样对待灵魂而震惊，还是对自己被他另眼相看而受宠若惊。

难怪未来伏地魔那么难以杀死，难怪他能够死而复生！她必须想办法回到未来告诉哈利他们！

“DRINK IT.”他的语气变得强硬，“我想这场婚礼仪式还没有结束吧，亲爱的。”

赫敏回过神来。他在说什么？为什么还没结束？

她突然想起蛇怪最后的话，他们还需要成为真正的夫妻。上帝！在这吗？在这个坟墓吗？梅林！他已经疯了！

赫敏惊慌失措，她推翻了那杯酒：“我不要你的灵魂！我也不要你的心，你这个杀人魔鬼！让我感到恶心！”

她口不择言，这才想起他现在状态不正常，但话已经脱口而出，无法再收回。

汤姆的脸色越来越平静，酒液顺着他的脸颊滑下，染红了衣襟。

赫敏感到一丝歉意，但她并不后悔。现在她必须想办法离开，她摸向自己的魔杖，却被他迅速扣住了手腕。

“轮到你说出誓词了，我的新娘。”

“我可从没答应你的求婚，霹雳爆炸！”

他一挥手消弭了咒语的效果，赫敏发现他并不想破坏凶案现场，于是接连发出破坏性的咒语，一场浓雾淹没了里德尔家的餐厅和客厅。

“我不想强迫你，简。”他的声音在屋里忽近忽远，赫敏维持着雾气摸索门窗的方向。

“我也始终不明白你在坚持什么。但最后我发现我不需要你理解我，我不需要你原谅我，但你必须接受我，接受全部的我。”

汤姆突然从雾里闪现，缴械了她的魔杖：“我根本不是你想要的圣人，我也不是那些庸常的人。我的感情就是你所鄙夷的那样，阴暗扭曲。”

赫敏被他禁锢在怀里，不断挣扎：“你就是个疯子！魔鬼！你根本不懂爱！”

“也许吧。”他加大了力道，她动弹不得，怒气在她眼里明亮燃烧。

“我听说迷情剂的产物不懂爱。你知道这个传闻吗？简。”

她的眼睛闪了闪，他继续道。

“我试过了，可你不接受，也不告诉我如何爱你，也许我真的不懂爱也不会爱。不过，爱本身就是俗人的东西。”

“但是你承诺过永远属于我。我已经履行了我的约定，现在到你兑现另一半的时候了。”

他扯开她的衣襟，却停了下来，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膛。

原来赫敏趁着雾气遮掩偷偷藏了一把餐刀，此刻正插进他的胸口。

她忍着刀尖割开皮肉的触感，逼着自己继续往里刺，鲜血喷涌而出，黏湿了她的手指，她被这恐怖鲜明的温度吓坏了，这比魔咒要直观得多。

他笑了，仰头发出一声不知是痛苦还是快感的申银：“我真为你骄傲，简，现在你和我一样了。”

他握住她的手继续往心脏刺去，但她崩溃地松开了刀柄，怔怔地望着自己满手的鲜血。

“不，不……”赫敏捂住脸，随即感到鲜血随手掌一起沾染了满脸，“不！”

汤姆大笑起来：“告诉我，简，杀人的感觉如何！”

他捧起她的脸吻了过去，血腥味充斥了两人的口腔。

“现在，你和我一样了。”他在她唇间诅咒。

赫敏推开了他，这次他没阻止她，捂着胸口的刀继续笑着。

她找不到自己的魔杖，于是拿走了他的，这次门可以被打开了，她落荒而逃，只听见他的声音依然追着她，不断重复：“现在你和我一样了！”

不，我们不一样！赫敏跌跌撞撞地向前跑着，脱力摔倒在地，她撑在草地上，又看见了满是血迹的双手。

“清理一新！清理一新！”她尖叫，双手终于干净，但她不敢再伸手抹去眼泪，只好环抱双臂哭了起来。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她崩溃不已。

远处的天空蒙蒙亮起来，第一缕阳光照在赫敏跌倒的草地。

她想起了什么。是的，她得回去，她得告诉哈利为什么伏地魔杀不死的原因，她得告诉未来的他快点毁掉冈特家的戒指，用那颗蛇怪的牙齿！

赫敏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现在她必须去神秘事务司，当初她就是从那里穿越了几十年的时间，就在十六岁的时候，现在她也到了和当初一样的年龄。

她闭上眼睛，祈求命运的垂怜，挥动魔杖尝试了幻影移形的咒语。

“Appara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