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六 帷幔中的赫尔墨斯

神秘事务司的走廊似乎弥漫着冷气，暗流涌动的魔法让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赫敏握紧了手中的魔杖，走进了存放预言球的房间。也许称之为空间更适合。

无尽的架子延伸至深处的黑暗，上面存放的玻璃球流动着柔和的光芒，似乎有低声絮语。

再次来到这里，赫敏依然不习惯，每个预言球都像巨大的眼球窥视着她，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裹紧了单薄的衣服，加快脚步在一个个架子间穿行，寻找着通往那面帷幔的门。

突然一声幽幽的呼唤传来：“赫敏·格兰杰……”

赫敏惊恐地回头，她已经十几年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但是身后空无一人。她屏住呼吸，背靠在架子上，机警地观察四周。

除了预言球的幽光，一片黑暗。

赫敏松了一口气，擦掉脸上冰冷的汗珠，这时相同的呼唤再次从身后传来。

“赫敏·格兰杰……”

她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向身后。透过上下层的缝隙，她看到对面的架子上一个预言球闪动着更明亮的光。

难道这是她的预言球吗？

赫敏捏紧了魔杖，现在当务之急是寻找那扇门，她不知道能拖住汤姆多久。于是她按下想要知道命运的冲动，扭头继续向前寻找。

但是那个声音却越来越近，似乎就缠绕在她耳边，催促她的靠近。

赫敏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望去，那个架子倏地缩近距离来到面前，似乎她从没离开那片区域似的。

她咽下犹豫，上前伸手拿下了那颗预言球。

冰凉的玻璃球离开金属底座，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只见底座的铭牌上刻着赫敏·格兰杰，出生日期写着她未来的生日，另一边的死亡日期却在不断变动着。

水晶球在主人的手里绽放出更甚的光芒，絮絮私语越来越清晰和紧迫，就像命运的敲门声在催促。

她将预言球凑到耳边，仔细倾听。

“两条命运线的使者只有一个结局在等待。

开始无法注定最后，反被最后提前谱写。

赫尔墨斯，你穿越边界，是否能主宰时间的命运？

你接引亡灵，是否能找到自己的归途？

异界的使者，你的最后又在最后之前……”

突然，远处一束光照了进来。

赫敏转头一看，原来是她进入的门被人打开了。是汤姆吗？但她看不清楚，随即门关上了。

另一个存在走了进来，脚步悄无声息。

赫敏立刻揣起预言球，屏声静气跑了起来。预言球在她怀里散发着明亮的光，就像黑暗里的火炬。她单薄的外套遮不住它，只好将它随手放下便立即隐入黑暗。

她跑啊跑，不知道跑过了多少个架子，终于看见了那面立在一片虚无中的门。

她扭开把手，门发出“吱呀”一声，在走进门之前，她回头望去，只见那颗被她放弃的预言球渐渐变暗，随即一个更亮的光源在它旁边出现，是荧光闪烁。

赫敏不再犹豫，走进了门背后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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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光透过里德尔家的窗子照进了一片狼藉的餐厅。

蜡烛燃尽，凝固在烛台边缘，残羹冷炙铺散在餐桌和地上，引来了大胆的老鼠。宅子的主人都整齐地围坐桌旁，对此无动于衷。

而房间里唯一一个呼吸的活人看起来也像死人一样苍白。

汤姆拿出莫芬冈特的魔杖给自己施了几个疗愈咒。随着被切开的肌肉细密愈合，血流渐止，他将餐刀从胸口抽了出来，痛得哼了一声。低头一看，心口处留下了一条浅色的直线疤痕。

汤姆冷笑，合上了衣襟。这个早上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比如将手中的魔杖物归原主。

一刻钟后，这个家族最后的活人离开了这座祖宅，走向不远处的山坡。

不久，来里德尔家送牛奶的村妇惊讶地发现大门竟然敞开着。周围鸡鸣犬吠，却听不见丝毫人声。

“玛丽安？”她呼唤着里德尔老太太的名字，小心地推开了半掩的门。

此刻阳光明媚，照在里德尔家的宅子上暖意融融，一切都如典型英式乡村那样静谧祥和。

过了几秒，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这片和谐。

山坡上的汤姆注视着一大群村民拿着铁叉带着片警气势汹汹地冲进了里德尔家的府邸，随后又浩浩荡荡地朝着山坡下冈特家的小屋袭来。

稀薄的满意无法再给平静的心绪带来起伏，他有些意兴阑珊，拿出赫敏的魔杖感受自己的冬青木的位置，魔法指向了伦敦的方向。

一阵风刮过，村民们往山坡上看去，那里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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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来到了曾经五年级的战场，那扇通往异界的石头拱门伫立在高台之上，帷幔静静流淌。

她靠近了它，冰凉的魔法拂过脸侧，就像亡灵的抚触。

赫敏想起在晋书区看到的古老记录，帷幔之门实际是通往彼岸的入口，这一次会不会一样？这一次会不会不一样？

她有些害怕和迟疑，这时身后的门被再次打开，她回头望去，果不其然是汤姆，他看到她站在帷幔之下，冷静的表情终于破碎。

“简！”他怒吼，瞬移了过来。

赫敏没有给他机会，闪身跳进了帷幔的怀抱。

冰冷包围了她，就像被幽灵附身，她抖了抖，在这片银灰色的空间里穿行。

她看见了无数个时间的碎片，但没有一个是她想要的。

渐渐的，赫敏迈不开脚步，低头一看，坚冰从脚底冻住了她的步伐，逐渐蔓延到全身，她快要抵御不住闭上眼睛，突然一声呼唤传了过来。

“赫敏！”是哈利！

她睁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前方。一片帷幔飘了起来，背后出现了哈利的身影，他被小天狼星死死抱住，伸手想要抓住她。

“哈利！我在这里！”赫敏喊道，热泪盈眶。

哈利的眼神变了，他听到了她！她奋力向前跑去，就在她的手指要碰到他的那一刻，一股力量将她扯了回去。

帷幔再次闭合，遮住了哈利焦急的脸。

赫敏愤怒地回头看去，是汤姆抓住了她的左手，他站在帷幔之外，坚定地将她拉回想要逃离的时代。

赫敏扬起魔杖对准了他，但是魔杖不听使唤，咒语和他接连错开。

为什么？为什么这支魔杖在与她作对？

他在她惊疑的眼神里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用魔杖对付它的主人？简，别费力了。”

赫敏干脆放弃了魔杖，伸手去掰他的手指。

那枚冈特家的戒指突然爆发出黑色的雾气，化作锁链将两人的手臂牢牢捆缚在一起。

赫敏焦急万分，可怎么扯也扯不掉，只能挣扎着被他拉出了帷幔之门。

周围温暖了，但她依然冻得瑟瑟发抖，汤姆将她扯进怀里抱住，她无力地做着反抗。

“你做了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她扯下戒指甩到他胸前，这回它能被取下了。

“我告诉过你。”汤姆抓住她捶打胸膛的手臂，“我们的灵魂早就密不可分。”

他掰开她的拳头再次将戒指戴了回去。

“也许我们的命运同样如此。”

“赫敏•格兰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