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翌日，三人早早地收拾妥当，进了城。

　　越州城内，繁华更胜。

　　鳞次栉比的商铺，摩肩接踵的人群，琳琅满目的各式物品，还有满大街的小吃。

　　两人都觉得眼睛，似乎都不够看了。

　　好在这一路行来，也算是长了些见识，不至于真如那才下山的土包子一般。

　　温客行还能自持身份，就算看到感兴趣的东西，也最多多看两眼，但顾湘就没这般定力了，一路上叽叽喳喳个没完，看什么都好看。

　　叶白衣就静静地跟在两人身边，脸上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纵容。

　　温客行一路穿行，身边来往的都是陌生的气息。那种感觉十分奇妙，是他前二十年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是属于人间的气息。

　　可惜……

　　叶白衣一直关注着他，自是没有错漏他一瞬间的失神。看不得小蠢货露出那样的表情，眼睛转了一圈，到一家糖水铺子买了两碗糖水，其中一碗还特意让店家多加了两勺子蜂蜜。

　　端着糖水回来，一碗递给了小丫头。

　　阿湘看了温客行一眼，见他点头，便欢快地接了，“谢谢，叶……”绞尽脑汁地想到了一个还算正常的称呼，“叶前辈。”

　　难得没有再没大没小、张口闭口讨厌鬼地叫。

　　“嗯！”叶白衣应得心安理得，转手又将多加了两勺蜂蜜的那一碗，塞进了温客行手里，“呐，糖水，可别说我尽占你便宜呀！”

　　“给我的？”温客行惊讶了一瞬间，有些高兴，却嘴硬的道，“你这是把我当小孩子吗？”

　　叶白衣仔细瞧着他的表情，见没有什么不妥才道，“难道你不是吗？在我面前，你跟个孩子有什么区别，以后可别再说我不爱幼呀！”

　　“就你话多。”

　　低头舀了一勺送到嘴里，果真很甜。不得不承认那颗冷硬的心，轻轻地被触动了那么一下，这可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愿意买糖水给他，将他当小孩子一样哄的人。

　　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间出现呢？

　　终究……还是这般地不合时宜。

　　温客行心下酸涩难当，面上却不显分毫，“你吃了我这么多东西，我就吃你这么一回，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那你吃不吃？不吃就还回来。”

　　“为什么不吃。”喝完糖水将碗还给店家，睨了叶白衣一眼，“我不仅要吃，还要多多地吃，不把你欠我的吃回来，岂不是亏了。”

　　“行，今天我请，想吃什么都行。”

　　“这可是你说的，等下可不准反悔呀！”

　　“你什么时候见我反悔过？”

　　“走，阿湘，主人带你吃好吃的去，今天非把那老妖怪吃穷了不可。”

　　“尽管放马过来。”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带着小丫头，一头扎进小吃摊子里去。

　　谁也没提，让叶白衣还银子这件事，仿佛被人遗忘了一般。

　　结果就是吃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或许因为能这样尽情玩笑的机会，甚是难得。等棋局一开，他就只能是那搅弄风云的鬼主，温客行倒也放得开，玩得也尽兴。

　　等到了中午，点了满满一大桌子菜，除了叶白衣以外，就再也没有人吃得下了。

顾湘陪着自家主人，有一下没一下地喝酒，一边古灵精怪地四处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