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她迎着光走向饮水机旁的办公位，"老师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班主任还未出声，一个粗犷的男声就先响起，“陈老师，刚刚回来的路上我碰见谢老师，他叫你赶紧过去图书馆一趟。”

班主任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对她说道:"你先回教室吧，我一会儿再去找你。”

哗哗哗…水声戛然而止，我走进教室用力地擦拭着破旧的桌子。

教室门被推开，光束尽数射了进来。我背着光，把抹布团成球状，紧攥在手里，头也不回的直出教室。

我背后的光逐渐消散，整个人全陷入一团阴影中。

"谢老师，你在吗？"班主任按了按墙上的开关，灯没亮，她又反复按了几次，依旧没亮。她停止动作，皱了皱眉头，环顾四周，加大声音喊道“谢老师，你在吗？"

石头扔入大海中，空荡荡的图书馆响起回声。

“老师"微小的声音出现在昏暗的图书馆内，惊起波涛骇浪。

水哗哗的流出，我关上水龙头。擦了擦手，推开门，从阴影中脱离出来了。不远处被生机盎然的绿树丛围绕着的枯树，一片枯叶凋零，被风刮走，不知葬于何处。

"同学，教室里有洗洁精吗？"听到声音，我把抹布扔入桶里，"没有。"

早读时，我刚入校门，一眼看到了爬在白桦树上的恶心黏液。

我看向图书馆的方向，哪怎么这么多人？我挤不进人群中看清，只听得见身旁人的议论声。什么…谢老师…死人了…

死人了

我突然想吐

…

"这件事都别瞎传，听见没有！”老师把满是粉笔灰的黑板擦重重地往讲台上砸，粉灰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飘到了她附近，她毫不在意的望向老师，黏液在粉灰的遮掩下，更加显眼，好像要漏泄出来。

午饭时，我端着餐盘坐到阴暗的角落里，窗帘被拉开时，想起什么，夹了一口饭，放在嘴里咀嚼，腮帮子一会小一会大，砸吧出了点甜味，我问向眼前的人:“你借到书了吗？”说完，拿起铁碗闷了一大口汤。

“借到了”

"嗯”

我夹了块肉放入嘴里，大快朵颐起来，阳光消散了去，风刮了进来。我头也不回的离开，走过前几桌时，看到两个人并排坐着，其中一个死死盯着她看，仿佛餐盘中的饭不合胃口。

我回到教室拿出一本小说，看了起来，风扇在我头顶，吱吱的转着，里面的灰尘因太久没清理，而随着风扇的转动掉落下来。

我翻过一页。

教室里外都是哄闹声，她走了进来，我注意到她先是环视了一圈教室，再走进来。

她看到桌上的灰，又环视了一圈教室，随后翻了桌兜好几次才翻出一包湿巾，开始用力擦拭桌子。

她几乎用了尽半包的湿巾才擦干净。

她团起脏湿巾，全数丢入黑色的垃圾袋里。她黄巴巴的手上也沾了点灰。

我合上书，放进桌兜。

她好像没注意到手上的灰，我轻声提醒她

“你手上有灰”

一阵风破窗而入，我眉稍上的头发扭曲的舞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