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云压山,深海淹没天空,波涛汹涌,一层又一层的海浪卷着,往岸上扑,飞鸟停在不远的栏杆上,仿佛它要冲破围住它的铁链枷锁,溺死周围所有生息之物。
我撑开黑伞,幽暗的巷子里没有灯,雨水砸落在黑伞上,像璀璨夺目的宝石又是不堪入目的黑石。
望不到头的长巷里,除了雨水的声音,再无他音。
走过一间屋子时,我闻见了从紧闭着的大门缝里飘出的狗肉香味,其中还混杂着其它杂七杂八的调料味。
我刚往前走几步,身后就刮来一阵冷风。
冷风刮的狂,猛烈的往我身后捶击,仿佛我是道墙,它执意要在我身上砸出一个窟窿来,穿过我去到远方。
潮湿的地上,玻璃喳子碎了一地。我的后背慢慢渗出血来,血浸透白衬衫,混着雨水黏在后背,我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像一个瘸子一样,一点一点靠进门边。
我关上门,顺手把麻袋抵在门前,拿出药箱,把白衬衫从头顶脱下,脱下时手沾到了一片血污,头发被雨淋湿,也沾上了点暗红,贴在脸上,遮掩住了眼睛,只隐约能看到黑沉沉的眼珠子,
活像一个杀人犯。
门外-个杀人犯,门内一个杀人犯。
…
"杂种!"她又发疯了。
我蜷缩在角落里,任凭着她打,她骂,她一开始先是站着打,慢慢的,又蹲下来抱住我,把脑袋靠着我,出声哭泣,身子一抽一抽的,我双目涣散的盯着前处。抱了一会儿,她又猛然把我推开,重重的往墙上砸,反复这样几次,她好像也没了力气,不再打骂我,回到房间,锁上了门。
我浑身湿透,雨水为我弹奏不知名的乐章。
…
我睁眼醒来时,雨已经停了,再次路过那间屋子时,还是能闻到淡淡的狗肉味。
"诶,你听说了吗?”
"什么”
“昨天图书馆的事你知道吧,还有四班新转来的那个女的”
我穿过长廊。
"知道啊,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她直到早读结束都没来。
我下楼去拿东西时,路过办公室,鞋带松了,我便蹲下身子去系鞋带。
抽泣声出现在肃静的办公室内,老师先是坐在位子上安慰她,后来她的哭声逐渐变大,眼睛里好似藏了整个大海,泪水变成雨水,滴到老师身上,老师从位子上站起来,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细语的安慰。
安慰了一会,突然从桌上拿起手机递给她。
她怔了怔,接过手机,往屏幕上按了几个数字。
“喂,妈”
我系好鞋带,下楼去了。
我把一本小说放进她的桌兜。
窗子是开着的,树上的双生花开得正旺,浓郁的花香盖过了所有的花。
数学课上到一半时,她从后门轻声进来了。
她轻轻地在桌兜里找数学书,一会儿,找出一本书。
“看看,写得不错,你应该会喜欢的”
“谢谢”我注意到她脸上的泪痕。
我转过头,继续听课。
她又在书包里翻找,找到了数学书。
…
"你有红笔吗”
她从透明笔袋里拿出一支,放到我桌上。
越来越越多的视线聚集过来,她低头翻看着数学课书,那些视线如刀刃,直直的刺过来,他们俨然像是个诗人,语不惊人,死不休
他们厌恶活物,在这时他们无疑是一个最团结的个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