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皆是虚妄

只是这是女主对张真源说的第一句话。

那个娃娃脸的女主是陆望舒最喜欢的一个女性角色。

她始终开朗而仁爱，坚定而美好。第一次见到张真源的时候就是这样，仰着一张笑脸，对他扮鬼脸。

——我是神女啊

陆望舒亲手把自己塑造的美好毁灭给人看，因为她觉得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命轨迹。

即便这些人物角色有打动到她，却也没有打动到她可以为此逆天改命的地步，于是那些角色就走向陆望舒一开始定好的结局。

HE结局是梦中的童话故事结局，BE结局是接近现实的故事结局。

而陆望舒给张真源和女主的结局是BE的，在她看来，有些故事，或许BE了才是最合适的。

甚至说这样的 BE 会有一种破碎的美感。若是强行 HE 可能当时会觉得很美满很满足，但过后根本不会给观者留下一丝波澜；相反 BE 更让人印象深刻，因为觉得意难平，因为觉得撕心裂肺。

张真源与女主便是如此。

故事的开头适逢其会、猝不及防，故事的结尾花开两朵、天各一方。

遗憾吗？也许当初他们会在一起，只差一个表白。

当然会遗憾，但这就是必然的结局，女主已经为它痛苦过了。

女主感谢张真源曾在她的生命里 闪闪发光，她迎来了她的幸福，她也希望未来的日子希望彼此各自都能过得很好。

只是，张真源似乎还是执拗于过去，他不肯放过自己。

陆望舒心生唏嘘。

她不配悲悯张真源。

——但她相信她来到这个世界是有理由的，自己造下的孽，只能自己去弥补。

源一双手行拱手礼，长眉舒展。

张真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陆望舒笑了笑，又道

望舒没想到源一道长虽修道，对佛教的《金刚经》也有所了解。

张真源浅见薄识。

望舒道长谦虚了。

陆望舒看着源一，又接着道

望舒只是道长，在来的路上，朋友同我讲了个故事。

望舒听过之后望舒心里有惑，望舒愚钝，还请道长解惑

陆望舒将小说情节再一次复述出来，源一端坐，面色平静无波。

故事讲完，陆望舒看着源一问道，

望舒道长，那故事里的小侯爷为心爱女子取药，杀了一整个宗门的人

望舒但女子却并未接受那药，道长以为，那女子真的是嫌那药沾了血吗？

源一阖眼，没有回答。

望舒或许他人道是，可望舒以为，凭女子的行事便可看出，女子并非善心泛滥之人。

望舒那小侯爷所灭的宗门，全宗上下行事手段皆心狠手辣，并无无辜之辈，故此举也不算滥杀无辜。

望舒况女子也曾真心喜欢过小侯爷，与小侯爷也算朝夕相处，定是了解小侯爷的为人，他并非那种滥杀无辜之辈。

望舒如此两个条件，便可看出，女子并非是因为药沾了血才不愿接受。

张真源那你觉得是何故?

望舒望舒以为，

陆望舒顿了顿

望舒是情。

张真源情?

望舒与小侯爷的友情，与女子夫君爱情。

张真源何以见得？

望舒方才故事中，我也说了，女子夫君战死沙场……

望舒女子既已知原委，那便并非是嫌弃那药，既是一心求死……

望舒她此举为何，道长您如此聪慧，想必也猜出来了吧。

张真源望姑娘是想说，那女子在长久相处中，已真正的爱上了自己的夫君。

望舒道长，望舒只是想说错过了终究是错过了。

望舒那女子爱过小侯爷，小侯爷亦爱过那女子，只是他们从未相爱过。

望舒女子感谢小侯爷曾在她的生命里 闪闪发光，她既迎来了自己的幸福，也希望未来的日子彼此都能各自珍重。

张真源是吗？

陆望舒塑造的女主总会带一点她的个人属性。

如果说她和她笔下的女主有什么相似之处，那大概是，残忍，直白的残忍。

陆望舒并不打算和他隐瞒什么，如果他愿意问的话，她也会告诉他，她的真实身份。

他和马嘉祺不一样，这个人的狠戾，更多在于自虐。

与其看他这样苦苦挣扎，倒不如碎了这幻梦，让他放过自己……

张真源原是我自己不愿接受事实吗？

源一没有避讳，直言自己便是那故事中的人。

张真源一直放不下的只有我自己……

望舒道长，您既也读过《金刚经》，望舒便同您直言了。

望舒佛曰普度众生，因何不顾众生性命？

霖霖不是众生，也是芸芸众生之一。

她有私心，且不想隐藏。

望舒我代道长故人说一句话：她既然走了，就放过她，也放过自己。

望舒故人往生，生者生生。

望舒道长何不放下过去，救我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