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12）

月长老怒喝：“远徵！”

“简直荒唐！宫子羽为什么是执刃，我哥哥宫尚角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宫远徵难以接受，心中的愤怒更是到了顶点。

月长老目带威严，直直盯着宫远徴：“宫门初代执刃定下两条家规：其一，宫门不可一日无主，执刃一旦身亡，则继承人必须第一时间继位；其二，如若执刃和继承人同时死亡，则必须立刻启动缺席继承。宫尚角不在旧尘山谷，按照祖宗规矩，符合条件继承执刃的，只有宫子羽。”

宫远徵欲再争辩：“可是宫子羽……”

花长老提高了音量，脸上已经有了怒意：“够了！老执刃和少主这些年忧思劳顿，万事以宫门为先，不幸遇害，宫门上下哀痛。现应全力安排丧仪之事，尽快恢复宫门秩序，不可自乱阵脚，让外敌伺机发难！”

“远徴。”合德唤了一声，微微移步站至宫远徴身旁，“怎可对长老这般不尊重。”

虽是斥责，语气中却全无责备的意思。

宫远徴眨了眨眼，心安下来，“姐姐说的是，远徴知错。”

合德讽刺的勾起唇角， 扫了众人一圈， “如今宫门岌岌可危，内忧外患肆起。一个能力出众的继承人才能让宫门上下心服口服，才能带领宫门乘风破浪跃过难关。诸位长老，我说的可对?”

合德话里有话，三位长老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宫门上下谁不知，宫子羽天天不务正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扶儿……”宫子羽不可置信的抬头，眼睛逐渐泛红，热泪慢慢氤氲视线。

宫紫商看着宫子羽的样子，有些心疼，再触及合德冷着的脸，沉默着低下头。一边是妹妹，一边是弟弟，手心手背都是肉，可终究还是手心肉多……

“有任何争议，等尚角回来再说！”花长老板着脸说道。

“自然，老执刃为宫门鞠躬尽瘁，眼下应该料理好老执刃丧事。”合德认同的点了点头，却全然不提宫唤羽这个少主。

夜深后，人群已散去，宫子羽独坐在门口的檐下，金繁在门口守着他。白色灯笼悬挂在各处飞檐亭角，惨败的亮光让整个山谷更显森然、瘆人。天忽然飘起了雪……

宫子羽感受到身体一暖，他下意识的拢好斗篷，木然的回头望去。

合德坐在了宫子羽身旁，漂亮精致的脸上冷若冰霜，教宫子羽怎么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闻着熟悉的暖香，宫子羽再也绷不住了，泪水啪嗒啪嗒直落。 宫子羽十分后悔，他与父亲最后一次对话是他们在执刃大殿里争吵。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活着的人要好好的活下去，活的精彩漂亮，才能让已故者安心。”合德凝视着前方，语气淡淡，这话是说给宫子羽也是说给自己。

宫子羽深吸了一口冷凝的空气，勉强打起精神，喃喃地开口：“扶儿……我从来就不想当执刃。”

“但是……”宫子羽停顿片刻，满含期待的看向合德，“但是我改变主意了，既然我是执刃，那代表我现在想做什么都可以了，没有人可以拦我。扶儿，你能理解我吗？”

“不能。”合德直白道。

“为何?”宫子羽愕然。

“若你是抱着这种态度行事，恕我不能苟同。宫子羽，何为执刃?无私心、有能力、能办事。你扪心自问，哪一样你做到了。”

宫子羽听到这里，晴天霹雳，泪水再度失控。

雾姬夫人面色苍白，看着台阶上的齐肩而坐的两人，抱着一件斗篷转过身正想悄声离去。

“雾姬姨姨。”合德叫住她。

“执刃与少主的尸体，是姨姨发现的？”

雾姬回过头走向合德，脸带倦容，眼底是难掩的悲痛。“是我。”

“可以告诉我你看见的一切吗？”宫子羽抬起头，脸上挂满了泪水。

雾姬夫人点点头，将事情娓娓道出。

那时宫鸿羽在正厅里看文书，宫唤羽押着女刺客郑南衣进来。

过了些时候，她给二人准备了宵夜，可刚走到院落里就听见房间里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依稀能见窗户上有三人打斗的影子，但很快烛火被灭，屋内变得漆黑一片，没了动静。

她在发现屋内的情况后第一时间大叫侍卫，偌大的院里却无人应答。

雾姬看见烛火熄灭之后立刻跑过去推开了书房门，却看到宫鸿羽、宫唤羽和郑南衣的尸体……

郑南衣武功一般，本就在宫唤羽面前不堪一击，加之身中合德研制的剧毒，宫鸿羽和宫唤羽怎么论，都不可能死在她的手里。

“宫子羽，别用你那满是草的脑子思考，你现在什么都不用干，立刻回房！金繁，你看着他。”合德心有疑虑，叮嘱完宫子羽这个危险因子，快步朝徴宫去。

“诶！”宫子羽呆愣在原地，有心为自己辩驳几句。被金繁捂住嘴，拖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