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20）

“陛下，我有一事不明，请陛下解惑。”合德素手端起茶盏饮了口茶，语调悠悠。

皓翎王低头看着手中的茶盏，陷入了回忆，语焉不详，“小水，五王之乱你或多或少有听说过……当年我忙于平息五王的叛乱，西边打仗，宫里暗杀刺杀毒杀层出不穷，我难免分身乏术，你母亲曾救我于危难之中。”

“过往种种已成烟云，我答应过你母亲护你周全。你安心在承恩宫住下…”

五王之乱?今日史书都由胜者书写，当中隐晦外人怎能轻易探知。真相到底如何，外人不知，但……合德瞟了眼身侧的玱玹。

合德指尖刚触碰到茶盏，就被玱玹骨节分明的手按住，“茶有些凉了，换一杯…” 合德垂眸掩下情绪，复而抬眸对玱玹莞尔一笑，“那便换一杯。”习惯了她平日对他毫不留情的模样，这会儿她能接受他的好意，让玱玹有些高兴，眉眼间染上了一丝温柔，回头对侍从吩咐了一句。

皓翎王默不作声，将两人的神色动作尽收眼底，将玱玹的心思猜得七七八八。

含章殿的侍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跪在皓翎王面前禀报：“不好了陛下……”

小六是个关不住的性子，喜欢从华音殿走到漪清园，在园子外的树荫下休息一会儿，再从园子走回华音殿。

一群人簇拥着阿念走向园子，小六随意扫了一眼，依旧不在意地坐坐在树荫下纳凉。阿念冲了过来，怒气冲冲地瞪着小六，“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小六环着双臂，嬉皮笑脸，故意学着阿念说话，“我、我、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阿念气得脑袋疼，恼羞成怒，“这里是我家！你个贱民，当然不能在这里！来人，把他抓起来！”

两个婢女各拽着小六的一条胳膊，把小六提溜起来架着走。

含章殿内，阿念双手叉腰，喝问小六：“说！你知不知错？” 小六依旧不惊不惧，笑嘻嘻地打量四周。海棠一脚踹在小六的膝关节上，小六立即跪倒在阿念面前。

阿念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六，“哼，你也终于落在我手里了！来人，把他抬起来。打！先打手，再打嘴，打死了，我负责！”

海棠命令一个做粗活的婢女脱下绣鞋，塞到小六嘴里，堵住嘴。两个婢女拿着棍子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

数十下之后，小六的手被打得血肉模糊。一个女子从她跟前走过，小六抬起头看清女子模样，声嘶力竭地朝女子喊了一声娘，不顾一切地向前爬，含泪问为何要抛下她。可那女子是静安妃并非小六娘亲，仅仅样子类似。静安妃看见小六像疯了一样向她爬来，吓得直往女儿阿念背后躲。

皓翎王、玱玹与合德赶来，就看到小六满身血污，被几个婢女摁倒在地，她一边用力地挣扎，一边仰着头，盯着王妃，满面是泪，伸着双手，一遍遍嘶喊着娘。

皓翎王的身子剧颤了一下，竟然有些站不稳，一下子像老了百岁。

玱玹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他疯一般冲过去，推开按住小六的婢女，抱住小六，“小夭，小夭，她不是，她不是姑姑！姑姑已经战死了，她是静安妃……”

玱玹把她嘴里绣花鞋拔出，捏得粉碎。小六全身都在哆嗦，抖得如一片枯叶，“娘，她是娘，哥哥，我想问她，为什么不要我了，是不是因为我不乖？我一定听话，我会很乖很乖……”

阿念震惊地看着，惊惧又茫然。侍女在皓翎王的命令下，躬身行礼，护送静安妃和阿念离开。

合德静静站着，将在场所有人的神色看的一清二楚。见阿念她们离开，转身快步跟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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