玟小六累了一宿,用上最贵的药,这才保住了涂山璟一条命。
天已经大亮,玟小六来不及休息,又得背上药筐出诊去。回来时,又困又累,上下眼皮直打架。
老木揉着面,对玟小六说,“我听麻子说了那人的伤。”
“麻子他俩看不出来,小水单纯也不论在其中,可你应该能看出来他是神族,而且绝不是你我这样的低等神族。”
“杀人不过头点地,那样的伤背后总有因由,救了不该救的人就是给自己找死。”
玟小六舀了一碗热汤,咕隆喝了一口,“救都救了。诶,小水呢?咋没见着。”
老木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就知他是心里有数,压下担忧不再多说,“小水去镇头的酒肆打酒了,昨天你给那人消毒,酒全用完了。”
“那正好,你把鸭子收拾了,放点盐放点花椒,注意点火候,别煨烂了,等小水回来,就着酒吃。”
“……行行行,去睡一觉,忙活了大半宿。”
……
涂山璟躺了好些日子,丝毫不见醒。合德将熬好的汤药放在木桌上,托起涂山璟的脑袋靠于枕头,坐在床边一口一口喂药。昏迷不醒的病患可不是那么好喂的,药汁都从涂山璟的嘴角顺着脖子缓缓留下。
见状,合德耐心消耗殆尽,捏住涂山璟下颔,把剩余的药汁强行灌进涂山璟嘴里。
“小七,涂山璟的生机在慢慢流逝,单靠这些人族药材怕是救不了命。”
小七挤眉弄眼,笑嘻嘻:这不有你嘛?我美丽善良大方的合德~
合德冷哼了一声,“便宜你了,我的血有多珍贵你知道吗?” 利索的拔下珠钗,扎破指尖,喂了涂山璟一滴血。
指尖滑过唇部,涂山璟昏迷中下意识的含住吸吮。
……
门缓缓拉开,涂山璟蹒跚着步伐,扶着墙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大半年了,这是涂山璟第一次在白天走进院子,靠着墙壁,仰着头,沉默地望着辽阔的蓝天白云。有雄鹰直击长空,似是在庆贺涂山璟重获新生。
麻子和串子都呆呆地看着男子,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看清楚叫花子的模样。墨黑的长眉,清亮的眼眸,笔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简单的粗麻衣衫,却穿出了华贵清雅的姿态。
玟小六揉着甘草,笑着对涂山璟道,“腿若是疼得不那么厉害,尽量多走动,三两个月就可以离开了。”
“我、无处、可去。”听见玟小六要他离开,涂山璟下意识瞟向院子里浇着花的身影,手掰紧墙岩,力度大到手青白。涂山璟声带受损,几年未曾开口说话,吐词很是艰难,十分的干涩难听。
玟小六翘着二郎腿,咀嚼着甘草,“无处可去,真的假的?” 又见他直勾勾凝视着合德,气不打一处来,“嘿!你小子往哪看呢。”
涂山璟急忙低头,移开视线,“抱、歉,是、我、失礼、了,冒犯……”
玟小六打断涂山璟的话,“行了,那你叫什么名字?从哪来?”
涂山璟摇了下头。
“不知道?忘记了?还是不想告诉我们?”
“你、救了、我。我、是、你的、仆人。赐名。”
“我看你可不像个居人之下,听人命令之人。我们回春堂庙小,容不下你。”
涂山璟低垂着头,“我、会、听话。”
合德一心两用,意兴阑珊浇着山茶花,耳朵听着狐狸表演。这狐狸,戏还挺多。“六哥,多一双筷子吃饭的事,让他干活抵。”
“行,小水都发话了,那你留下来呗。记好了,熟人面前,也得听我的。”玟小六扔了一截甘草给他,“去那边坐着,嚼着吃了。”
涂山璟乖乖听话,坐在石阶上,撕开甘草放进嘴里。
“那个叫花子……这是甘草,对嗓子好。六哥,那他叫啥呀,总不能喊叫花子吧。”麻子挠挠头,插了句嘴。
“对啊,六哥,给他起个名儿。”串子也一旁附和着。
玟小六随手捡了株药草,数了数叶子,“一、二……十七,就叫叶十七好了!”
涂山璟,啊不,是叶十七。叶十七点了点头,直愣愣看着眼前一身绛红的倩影,暗暗期待她能回眸。
昏睡的大半年中,有少许的清醒时刻,叶十七隐约能看见一道模模糊糊的窈窕身影,每当他努力想要看清时,视线却变为一团朦胧。
合德放下水瓢,理了理垂落的青丝,微微侧头,视线从叶十七身上掠过。
青丘狐族,名不虚传,样貌果然出众。就是身上没二两肉,白白破坏了美感,抱起来估计也硌得慌。
叶十七怔怔地看着合德,一袭红衣似火,艳绝姿容,肆意而张扬,几乎让人挪不开眼睛。
落日余晖下,涂山璟与合德的第一次见面,被涂山璟放在心里,记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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