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众人行走在海边。
一艘巨大的长船忽然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那船帆上似乎画着一只火红色的凤凰,在风中猎猎起舞。
巨船在众人的惊叹中徐徐靠岸,萧瑟仔细打量了一眼,轻声说道:“雪松长船,长四十四丈,阔一十八丈,船有四层,船上九桅可挂十二张帆,锚重有几千斤,船上至少乘坐二百人才能起航这艘船。”
他的视线一移,看到那面火红热烈的旗,“凤凰于飞旗,青州首富,沐家。”
青州九城,上无州府,直达天启,覆盖了北离近乎八成的商业,是整个北离的经济中心。而这沐家,就是如今青州商会的掌舵人。
须尽欢眯着眼睛打量着这艘雪松船,“萧瑟,你们的北离财政岂不是被青州一脉垄断了?”
她的话很是意味深长。
萧瑟眉头一跳,“现在为时还早,暂且不用提这些。”
须尽欢皮笑肉不笑,“你不是要争皇位吗?这点还是要趁早知道为好,好好替自己未来打算打算。”
萧瑟没有说话了。
须尽欢见他像个闷葫芦,也没有什么表示,她无趣地别过了头,又重新将目光放在那艘船上。
此时,褚熹笑着道:“你们猜猜,这青州沐家要干什么去竟还偏要乘雪松船。”
“是不是他们来此处游玩?”司空千落涉世不深,眨巴着眼睛胡乱猜测道。
唐莲则微微皱起眉头,“这里算不上什么大城池,莫说沐家,就算是青州九城任何一家大户,都不会愿意来这种地方。”
萧瑟却说道:“海里有奇珍万物,是陆地上不可比拟的。沐家是北离最大的药材商,既然他们动用了这么巨大的商船,那么在海上一定有什么药材珍贵到值得他们出动。”
听到他此番言论,褚熹满意点了点头。
“不错,这片海域上还真有萧瑟所说得奇珍异宝。”
“什么奇珍异宝?”雷无桀好奇问道。
须尽欢接了话茬,“孤若没有猜错,沐家是为了金线蛇。”
“金线蛇?”司空千落对毒物所知甚少,她便好奇地转头看向了出生唐门的唐莲,想要了解这东西。
唐莲对这种毒物很熟悉,自然知道这种东西是什么,“此蛇剧毒无比,但是这种蛇的毒液若是提取出来,又能解天下蛇毒,所以它的毒液在北离十分珍贵,一小杯的毒液就能卖近百两白银。”
“这种蛇十分罕见。”褚熹笑吟吟道,“但据我所知,三蛇岛中有一座叫金线岛,那里有大量的金线蛇。”
雷无桀笑着说道:“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搭他们的船?”
须尽欢指了指他们还没有抛锚的巨船,“现在不急,等他们靠岸了再说。我们先去吃饭。”
一行人先回客栈做饭。
有了前车之鉴,他们打死也不要褚熹来做,让雷无桀、须尽欢、唐莲三个有厨艺的人去做。
刚开始须尽欢是不愿意的。
她说:“君子远庖厨。”
随后被萧瑟怼了回去,“你是女子,不是君子。别废话,快去做饭!”
须尽欢不乐意了,可听到褚熹想要尝尝她的手艺时,她沉默地凝视了褚熹的眼睛良久,然后一言不发地走进了后厨。
“愣着干嘛,赶快去啊!”
萧瑟敲了憨货雷无桀的头,又瞪了眼唐莲。二人这才跟了上去。
后厨内,掌勺的是须尽欢。
其他两个人就帮忙切菜,洗菜的小工序。
须尽欢的厨艺是真的好,与褚熹做的饭菜简直是两个极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萧瑟餍足的喝完最后一口阳春面的汤。
满足道:“没想到你们厨艺很好啊,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把你们招进雪落山庄当厨子。”
唐莲受到了褒奖,宠受若惊:“掌勺的可不是我和无桀,而是尽欢。萧瑟,你感谢人感谢错了,可不是我们,你要感谢啊就要感谢尽欢去。”
“哇!姐姐手艺可真好!”
司空千落一脸兴奋说道:“姐姐武艺又那么好,又会做饭,要是谁家男儿娶了姐姐你,恐怕一众追求者都扼腕叹息一辈子。”
“可劲儿的胡说。”褚熹用指尖戳了戳她的额头,“小鸡头可是南诏堂堂正正的女皇,可怎能让名不正言不顺的男人娶了她,那还得过我们皇室一族的考量观察。再者,小鸡头不是嫁给别人,而是娶别人。”
“娶别人?”司空千落有些不解。
萧瑟适宜解释道:“南诏现任为女皇,自然而然不能嫁给他人,而是娶。以此来保证皇族的继承不落入他人摆布。”
“我听说皇帝后宫妃嫔都很多,姐你会不会也是如此?”
“孤尚未成家。”
唐莲有些故作惊讶,实则是帮衬萧瑟打探须尽欢,看他还有没有戏:“我瞧着尽欢你也有双十年岁,怎的还未成家?”
“感情这种东西,孤觉得麻烦。”
“甚至孤觉得他们是累赘。”
唐莲听她这么回答,他看了眼萧瑟。
深觉二人没戏。
对于唐莲打的小算盘,萧瑟毫无所知,还淡定呷了口茶,“夫人就不担心后继无人吗?”
“也不是没有想过。”她叹了口气,“但也要看她能不能接受啊,而且她心里……”说到这里褚熹点到为止再也没有出声。
唐莲还没弄明白接下来的话有什么含义。
倒是萧瑟却明白了话下的深意,是晏途。
那个他素未谋面,却听了不止一个人提及的人。
雷无桀忍不住赞叹:“姐,你可真厉害。”
司空千落却很是疑惑。
“褚夫人怎么不说啦?姐姐心里怎么了?”
须尽欢吃完面后开始擦剑,听到这问题,头也没抬便回答道:“左右不是个重要的,不必多问。”
她擦完剑,站了起来“吃完了,咱们就走吧。”
众人吃完了早饭,再一次前往港口。渔市仍旧摆着,他们还遇到了一个姑娘,她叫珍珠。似乎她对雷无桀有很大的好感。
听他们说是第一次来这里。
她很热情地当起了向导。
须尽欢挑了挑眉,瞧着珍珠红了耳根的样子,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边的大船是干什么的?”
唐莲假装不知,向珍珠打探情报。
珍珠也没多想,“那艘商船听说来头很大,还说是要深入深海寻找药材。这几日打算在这座小城里招募渔民,一共招六十个,来回四个月。”
“寻找药材?那给的钱肯定不少吧。”
珍珠笑着看向萧瑟,“这位公子说的不错,他们寻找的药材是在去金蛇岛。一开始人们都没去,但是他们报了这个数。”珍珠比了两根手指,“二十两,金子。”
不是银子,是金子。
须尽欢眯起眼睛,这沐家出手可真阔绰。
“而且还是先给钱,再上船。”珍珠朝身后的摊位一指,“渔市上的青壮男子都不在了,我哥哥也去招募那边了。据说附近几个大港边的渔民听说了这个消息,都往这边赶呢!”
萧瑟睁开他的双眼,理了理褶皱的衣袍,漫不经心道:“二十两黄金,买命钱吗?”
“虽说如此。可是他们挂出招募到现在,只有两三个人通过了,想招满六十个人,恐怕遥遥无期。”珍珠感叹道。
雷无桀撸了撸袖子,“很快,就会多出六个人。”
须尽欢倒没多说什么。
只提着剑,大步朝雪松船靠近。
萧瑟看见她去了,也紧跟而上。见有两人朝那边走去,剩下的人跟在了他们俩后面。
他们到的时候,正巧遇到有人在考核,人群围成了一个圈,一个壮汉站在圈中,他对面是一条金色的金线蛇。
“这是金线蛇吗?”司空千落问道。
唐莲很快认了出来,“是,它就是金线蛇。看着这个头,是人饲养的,毒性与野生的金线蛇相差太远。”
他的话刚落,那壮汉就被金线蛇咬了一口,圈外立刻跃进来一个穿着黑衣斗篷的男子。本欲袭击的金线蛇立刻缩成一团,不敢乱动。
唐莲低声道:“这是湘南的养蛇人,又叫蛇首。他们斗蓬上撒有药粉,能驱蛇。”
“考核未通过,赏铜钱二十,离场!”木圈旁边摆着一张方桌,桌上摆着一个本子,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拿起手中的毛笔,在名字的旁边画了一个叉。
“这做派倒是大方。”萧瑟微微颔首,“不过就算是重金之下有勇夫,这怕也是很难招到人。”
先前那被蛇咬了的壮汉虽然及时服下解药,但走出来的时候还是脚步虚浮,满脸冷汗。人群中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但仍旧没有人上前。
已经大半天过去了。
一开始跃跃欲试的人都起了退缩之意。
二十两金子固然难得,但有钱也要有命花才是。
那山羊胡的男人环顾四周。
问:“还有人要来吗?”
须尽欢勾起唇,缓缓举起了手,从一众将头低的很低的男人堆中脱颖而出。
“我来!”雷无桀忽然出声,举起了手。
两个人,还是一男一女。
山羊胡的男人眼睛提溜一转,也没想好到底选哪个。
须尽欢见那人犹豫,她斜视着雷无桀道:“孤要做的事,没人可拦着。”没等雷无桀反应,她的身形已不见踪影,转眼出现在了圈内。
“哎!”
错失历练好机会的雷无桀忍不住叹了口气。
萧瑟眼睛的视线虽放在须尽欢身上,但嘴上也没闲着,“你跟她抢什么,她的脾气可没之前那么好弄,没踹你一脚很不错了,你就偷着乐吧。”
雷无桀摸了摸脑袋,倒也没说什么。
眼睛紧紧盯着圈内须尽欢的一举一动。
那中年男人看着圈内的女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须尽欢拔出剑来,斜视着他,不屑说道:“须黎。”
褚熹有些意外地看着她,萧瑟也是更没有想到,须尽欢竟然拿着自家妹妹的名字来报名参加这个。
没等众人明白。
圈内的金线蛇开始直起身子,对她吐着蛇芯。
唐莲皱起眉头,“这金线蛇……”
萧瑟也看出了端倪,接着他的话说道:“这金线蛇看起来很愤怒。”
圈内须尽欢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奇怪的是这只金线蛇很愤怒却不敢靠近须尽欢半步,甚至有些畏缩之意,久久没有行动。
人群开始纷纷议论。
“这蛇怎么回事啊,怎么还不动手?”
“是不是这蛇出了问题?”
众人疑惑不解,可那身穿黑衣斗篷的人却很明白。能让金线蛇如此愤怒却畏惧不敢上前的人,唯有一种。
是大肆屠杀过蛇的人。
金线蛇迟迟不动,山羊胡的男人与那黑衣斗篷交换眼神。
忽然船舱里走出另一名蛇首。
他轻轻在山羊胡的男人耳边说了几句,他脸色一变,深吸一口气,“我们当家的想要亲自见你。”
须尽欢无趣地收起了剑。
她笑道:“就我一个?”
山羊胡的男人看了眼站在人群中那女人的同伴,看似也是什么高手,“当然,你的朋友也是可以去的。”
“带路。”
六人被两位蛇首引着,一路走上甲板,船上微风拂来,带着淡淡的海腥味。一名蛇首低声说道:“各位在这里稍后,我去通报一声。”
“架子真大。”雷无桀撇了撇嘴。
唐莲四处环顾,见那甲板周围站满了持刀武士,“守卫的人数很多。”
萧瑟并不意外,“沐家是青州首富,此次来的人既然能带着这艘价值连城的雪松船,自然在家中地位不低,身边有诸多护卫也是应当。”
这时,进去通禀的那名蛇首走了出来。
“几位请。”
进入了船舱,除了须尽欢,众人心中微微一愣,就连萧瑟也面露几分惊讶。这里不像一个船舱,倒像是有人将一整个书房完完整整地带到了船上,甚至里里外外的华美装饰都透露出两个字。
有钱。
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高个男子背身而立,听到动静便转过身来,他虽然生的高大,却极为瘦削,一身华服在他身上有些松松垮垮,“几位少侠,幸会。”
褚熹拉着须尽欢,小声道:“这小子长得挺清秀的。”
在这里的人,都是习过武。
耳力自然很好。
那男人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了几声,然后继续说道:“各位好,我叫沐春风。”他放下手中的书,“青州沐家第三子,途径此处,需要出远海取些药材,本来听闻这渔城之中有不少捕蛇好手,但今日结果很是令我失望。几位的到来,也是解了我燃眉之急。”
“沐家第三子?”萧瑟本就料到船上之人身份金贵,没想到竟是青州沐家家主的三儿子,让这样身份的人出那凶险未知的远海,那三蛇岛上的蛇,真的有如此金贵?
“我已开诚布公说了自己的姓名和来历,几位看着不像这海边渔民,不知可否告知诸位的名讳?”沐春风说话时人如其名,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般的和煦与舒缓。
“在下萧无心。”
“在下雷阵雨!”
“在下唐十三少!”
司空千落看了眼他们,说道:“唐少安。”
须尽欢挑了挑眉,停下擦剑的动作,看向沐春风,“须黎。”随后,指了指身边的褚熹,道:“这位是我的母亲,她叫楚雷。”
“唉,诸位。”沐春风无奈地叹了口气,“就算是想要骗沐某,这编名字上能不能用点心思?你们这名字,一听就很假。”
萧瑟淡淡瞥了一眼雷无桀和须尽欢。
雷无桀见沐春风坦诚,索性直言了,“在下雷无桀。”
萧瑟心想他本来就是假名,顿时也坦然了,“在下萧瑟。”
唐莲顿了顿,说道:“在下唐莫何。”
司空千落也想不出什么名字,老实交代道:“司空千落。”
须尽欢看见他们都改了,淡淡说道:“她叫楚尽欢。”
沐春风看了眼须尽欢,像是探究她的话准确性。一旁传来懒洋洋的声音,“她用的是真名。”
了解几位身份之后,沐春风又是客气的拱手道:“不知诸位为何来这海边小城。”
“我们几人同在一个师门,我是师兄,年长他们几岁,此番奉命带着师弟师妹出来游历,也想看看那穹山之巅,沧海尽头。”唐莲答道,“所以此次来了这里,想借一艘船出海。”
“浮天沧海尽,入云穹山巅,兄台此话有诗家之气啊。”沐春风称赞道,“只是要看那沧海尽头,这渔城里的小船怕是满足不了几位。我这有雪松长船一艘,要去那北离海域的尽头三蛇岛,诸位正好可以同行。”
“哦?同行?”萧瑟微微一笑,“不需要为沐兄抓些蛇来赚船费吗?我们这里有高手可以帮你。”说着还看了一眼须尽欢。
沐春风摇头道:“兄台此言差矣,我与几位一见如故,几位若是肯帮我这个忙自然就帮,若是不肯,那么我沐家号称青州第一,拼的除了财富自然还要有气度。不过多带六个人,几位上船便是。”
沐春风这么爽快是萧瑟没有料到的,没想到他们歪倒正着解决了出海的大麻烦,心里顿时一松,冲几人眼神示意了一番。
“你肯送我们一程,我们也不会白蹭你的船。”雷无桀拍了拍胸脯,“你要抓蛇,我们帮你抓,有我姐和大师兄在,你要抓什么就抓什么,你要抓多少有多少!”
“哦,听上去唐兄弟和这位姑娘是位高人。”沐春风笑着朝唐莲和须尽欢一拱手。
“高人不敢当。”唐莲谦虚道。
须尽欢懒得客套,一句话也没说。
沐春风不甚在意。
毕竟高人嘛,有些小脾气都是能理解的。
萧瑟在此时插话道:“我们可以协助你,但是有一个要求。”
“但说无妨。”
“如果没有猜错,你们此行应当是要去那三蛇岛?”
沐春风颔首,“的确。”
“抓了蛇之后,你们就要启程回航?”萧瑟又问。
“自然。”
“好,我们的要求不高,我们帮你抓了蛇,你得借我们一艘小船出海,七日之后等我们回来。”
沐春风一愣,“三位要去哪里?”
“这你也要管?”萧瑟眉毛微微一挑。
“这……沐某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那三蛇岛附近,漫漫海域中无处落脚,你们只去七日我怕你们是来不及。那三蛇岛再往东,更是有一片死域,暗潮汹涌,就算雪松长船都行不过,更何况一叶小舟。”沐春风语气倒是诚恳,“我只是担忧。”
萧瑟微微一笑,道:“这便不劳沐兄费心了,如果七日之后我们没有回来,你可以把船开走。行还是不行,给个答案吧。”
沐春风走回桌边,沉吟片刻之后,终于说道:“可以。”
“好,几日后出航?”最大的问题解决,萧瑟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欣然起来。
“再等三日,召集足够的捕蛇人之后,我们就出发。”沐春风说道。
“好,三日后见。”萧瑟带着人转身往外走去。
“能找到出行的船就好。”下船之后,唐莲松了口气,“若按照原本的计划,偷偷溜进海事府的官船然后在中途劫船,那也太声势浩大了。”
司空千落微微皱眉,“这个沐春风可以相信么?”
她怎么都觉得这个人太好说话了一点。
褚熹笑着道:“我倒觉得这人没有什么坏心眼,做这些都是出自好心。”
“哪能说好心。”须尽欢嗤笑道:“这叫缺心眼。”
萧瑟笑弯了眼。
确实,如须尽欢所说。
正常人也不会这么帮助一个陌生人。
是夜,萧瑟坐在大堂内独饮独醉。他举着酒盏,沉醉在虚无缥缈的感觉里,醉的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萧瑟?”须尽欢从楼上走下来,看着他这一副醉鬼的模样,皱起眉:“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须尽欢?”他有些意外回过头。
须尽欢冷笑:“怎么,不欢迎孤?”
“不是。”他摇摇头,举着酒壶朝她递了过去问:“来一口吗?”
“孤不喜欢喝酒。”
萧瑟神色一顿:“我记得你以前很爱喝酒。”
“孤和她不一样。”
萧瑟站起身,背起手注视着她:“明明是同一人,怎会不一样?”
“是吗?”须尽欢也凝视起他的眼睛。
“看来,你从来都不了解孤。”
“什么?”他疑惑道。
“萧瑟,孤这个人争强好胜。想要什么就会去抢,无论是什么,只要孤感兴趣,孤都会抢过来。”说着,她一步步朝他迈进,“如果是孤,孤是不会和你这种优柔寡断,半点都没有志气的人成为朋友。”
“……你什么意思?”
须尽欢笑着拍着他的肩:“没什么意思,就是看不起你罢了,看不起你活得这么窝囊。”
言罢,她转身上了楼,不再看他一眼。
萧瑟愣在远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竟一时无言以对。他这是被看不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