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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渔城(已精修)

少年歌行:请叫我女皇陛下

“小鸡头。”

褚熹注意到了须尽欢的苍白的脸,下意识拉过她泛凉的手,“可有要事?”

须尽欢抿着唇,并不在意:“孤没事。”

她拂开褚熹搭过来的手,跟上了雷无桀的脚步 。

褚熹也知道她要强的性子,没过多的在意便跟了上去,然后嘻笑道:“对了,你和萧瑟那小子怎么回事,这七天也没见你和他闹,我都少了好多乐趣。”

“没什么。”须尽欢道。

褚熹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哎!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有了个能忍受你脾气的人,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须尽欢皱着眉道:“孤没兴趣。”

“你可都二十了!像你娘当初我十四岁就怀了你,十五岁被封为婕妤……”褚熹恨铁不成钢,拿着自己以前的事迹来鞭策须尽欢,希望她能长长记性,早日成家。

须尽欢掏了掏耳朵,“你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孤都听腻了,能不能换点新颖的?”

“新颖?”褚熹想起了在雷家堡的须黎,“那还真有,你妹妹夏侯黎都找到了自己欢喜的人,也不见你有什么动静。”

“夏侯黎?她和谁?”

须尽欢对旁的事漠不关心,对此所知甚少也属实难怪。

褚熹嘻闹的点了点她的额头,津津乐道谈了起来:“虽说夏侯黎不是我亲生的,但总归也是在我手底下养了几年的人,也算是对她疼爱有加。自打我知道雷云鹤那小子对须黎的点点心思,我见那小子还不错,我啊可是一直在撮合他俩。”

“雷云鹤?”

须尽欢想起了那个用雷劈她的家伙。

“孤不喜欢他,孤才不会让他成为夏侯黎的驸马。”

褚熹踹了她一脚,“少干些缺德事。”

须尽欢躲开,义正言辞道:“孤就是不喜欢雷云鹤!孤就是不允许他当夏侯黎的驸马,你又拿孤怎么样!孤可是皇帝,你们都得听孤的!”

“你要真这么干!我一脚就把你踹退位!”

“孤说不许就不许!”须尽欢道。

正要揪住须尽欢耳朵的褚熹,雷无桀灰溜溜朝他们这边走来,“不是去买食材去了吗?怎的又回来了?”

雷无桀尴尬摸了摸头:“我没带钱。”

须尽欢瞪大了眼睛,像是头一次意识到这家伙那么的没用,“你没钱!没钱你还带孤去渔市,难不成还让孤赔钱进去?”

雷无桀被说得低下了头,弱弱道:“姐,我不会买太贵的。”

受不了他这幅样子的须尽欢烦躁死了。

直接从腰间取下钱袋子,扔在雷无桀手中,还恶声恶气道:“孤是皇帝,要吃也要吃最好的!”

“好嘞,姐。”

雷无桀接过钱袋子,傻笑道:“姐,我在路上看到了好多的虾蟹,卖相都不错,我打算买下来,今晚做顿好吃的。”

须尽欢点了点头,“甚好。”

褚熹笑着道:“有虾有蟹,那鱼也不能少了,多买几尾鱼让咱们尝尝鲜?”

雷无桀变了脸色,“夫人,我不太喜欢吃鱼。”

一听说要吃鱼,须尽欢也跟着变了脸色,“你要吃鱼就自己做,可别伤害孤的好胃口。”

褚熹不满了起来:“自己做就自己做!”

雷无桀拗不过褚熹,一脸痛苦地将鱼选购在菜篮内。

回到客栈,褚熹提着装鱼的菜篮一脸愤恨地跑入后厨,嘴里还碎碎念念道:“吃个鱼还能吃死你吗?买个鱼都还婆婆妈妈的……”

“吃鱼?”躺在梨花木椅的萧瑟脸一黑。

他想起了吃了两个月的烤鱼。

“吃什么鱼!孤看她长得像鱼!”

须尽欢一脸愤怒走在前,而雷无桀提着满框都是鱼的篮子坠在她身后。

“怎么都是鱼?”萧瑟脸色又黑了一层,用着责怪的眼神凝视着他们二人:“你们就不能买其他的吗?”

雷无桀痛苦道:“姐和夫人在路上因为买什么吵了起来。褚夫人气得只让买鱼。”

“吃鱼!吃鱼!吃他妈的鱼!”

须尽欢气炸了,拿着风霄剑就冲出了客栈。

雷无桀一脸欲哭无泪,“要是姐的性格跟以前一样,今天晚上也不会光吃鱼了,哎……”

萧瑟黑着脸不说话了。

他不明白,两个都多大人了,还能因为那么小的事情吵起来,还殃及池鱼!

晚上,客栈大堂内饭桌上围坐一圈的人。

萧瑟看着满桌的菜都是鱼,拿着木箸的手拿起又放下。

唐莲看着他要吃不吃,好心地给他夹了块鱼肉,“萧瑟,你身体不好,一路舟车劳顿,好好吃块鱼,补补身子。”随后又为雷无桀夹了块鱼,“现在你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一点。”

萧瑟和雷无桀看着碗中的鱼肉,难以下口。

司空千落看着他们不吃,觉得奇怪:“怎么你们都不吃啊,难不成是因为不好吃吗?”说完这句话的她,下意识看向了褚熹,只见她的脸色变得难堪,司空千落立马夹起一块鱼肉塞进口中。

“怎么样,好吃吗?”褚熹一脸兴奋地看着她。

吃下去鱼肉的她,感觉舌头都要炸了,这鱼难吃倒都不能用言语形容了,可司空千落一看到褚熹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她忍住痛苦的表情,露出善意笑来。

“入口即化,好吃!”

唐莲见司空千落都吃了下去,也夹了块吃起来。

褚熹有点兴奋,又看见唐莲也吃了,同样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唐莲僵着脸,硬夸道:“夫人好厨艺。”

褚熹见唐莲那么稳重的人都夸好吃,更加喜悦道:“原来真有那么好吃啊,我还以为那小子是为了不怕我伤心才骗我说好吃的。”

萧瑟觉得她说的话很怪。

用着别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褚熹。

褚熹注意到了萧瑟投向的目光,还朝他笑了笑,看起来很温柔得体,嗯!看起来她除了对待须尽欢的时候,其他都一切正常。

“你们俩不吃吗?”褚熹温柔地问他,说完又看向雷无桀。

雷无桀不敢拒绝褚夫人的好意,连忙夹了好几块鱼塞进嘴里,即便尝出味道烂到家都只能含泪说声好吃。褚熹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将视线放在萧瑟身上。

萧瑟叹了口气,夹起碗中的鱼肉,艰难下咽。

褚熹问:“怎么样?”

萧瑟强笑道:“好吃。”

褚熹也拿起木箸夹了好几大块鱼肉放入碗里,“那我也跟着尝尝。”

唐莲不忍打击夫人的信心,正要劝说的时候却发现她吃的很快,完全都没有感觉到这桌子的菜是有多么的难吃。

雷无桀以为自己味觉出了问题,又吃了块,差点要吃吐了。

萧瑟忽然明白了那句饱含深意的话。

这位夫人是没有味觉的。

这一顿饭吃得极为的艰难,萧瑟他们装模作样的吃了几个,随后纷纷说吃饱了跑上楼休息。大堂内顿时剩下了她一个人下来。

褚熹放下碗开始收拾起来:“倒是苦了你们吃这些东西了。”

她收拾的很慢。

直到须尽欢提着风霄剑从客栈外走进来,她还是没有收拾完。

看见她独自一个人,须尽欢皱了皱眉:“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其他人呢?”

须尽欢眉头紧锁,瞥了眼那些还未收拾走的残羹,她沉声半晌,随后开口道:“这些都是你做的?”

自己的母后虽然是奴婢出身,但是她不是粗使丫鬟,而是夏侯起贴身大丫鬟,负责干的都是细活后厨之事从不沾染,再加上夏侯起年少就很宠幸她,将她养得像个食指不沾阳春水的娇俏娃娃。

须尽欢看了眼剩那么大一桌的菜,她走了过来坐下了。

“还剩那么多,别浪费了。”

“味道生涩难咽,还是算了吧。”褚熹也知道她厨艺不好,没打算坑她的女儿,“这些菜倒掉吧,如果你饿的话,我就让后厨那帮小子帮你做些你爱吃的。”

“不了,孤就吃这些。”

须尽欢拿着干净的木箸夹了块已经凉的鱼肉,她吃了一口,随后面不改色的咽了下去。

“怎么样?”褚熹坐在她身边道。

“孤觉得甚好。”

记忆干涩的声音忽然与现实重现。

这句话一如当年。

让她不禁梦回往昔。

褚熹记得很清楚,那时候须尽欢失去了所有。她自持高强的武功被废了,晏途也被杀了。多么狼狈啊,哪有从前半分风光的模样?

褚熹问她,“味道怎么样?”

“……”

她端着碗,没说话。大概是在想晏途吧。

不禁泪开始涌上了眼眶,夺目而出。

如果晏途还在,那她的孩子也还是会和以前一样,而不是像是现在一样沉默寡言,甘愿停留在过去舔舐往日的记忆悲苦得活着。

现在,恍如隔世,一经竟去了四年。

她很久没有见到须尽欢了。

褚熹错过了她这四年的蜕变,只看到了现如今的模样,就如她刚刚回到燕京时。她以前骄纵傲慢,蛇如刀剑,用着坚硬的外壳保护自己,直到晏途的出现,她才敞开心扉,慢慢接纳。可到后来,什么都变了,都随着晏途的逝去,她变得一无所有。

更再之后,独自扛了一切。

褚熹心如刀绞,凝望着须尽欢的眼睛,轻声问道:“你说,你是喜欢夏侯淳这个名字,还是须尽欢这个名字?”

须尽欢放下木箸,毫不犹豫道:“孤从不会因为名字束缚。所以,你问了还是白问。”

若换做以前。

夏侯淳会毫不犹豫的说出这句话。

可眼前的人是经历过生与死的考量。

是被苦难磨平了锋芒的须尽欢。

人总是会变的。

就如当年毒舌的皇女,虽性格傲慢,脾性暴戾,但又剑术超群,博览群书,是真正意义上的天之骄子。可须尽欢不是,她经历了繁多的坎坷,以及无望的追逐。心早已怆凉。

夏侯淳与须尽欢是两个人。

如果换作须尽欢来回答,她给不了答案。

少年人终究不是那少年人。

风华已去,不复回。

褚熹是不会明白的。

可她又是个好母亲,虽不能理解孩子,可她把欢笑以及爱都注入在了孩子的身上。

“也是。”

褚熹轻笑着,抚了抚她的发髻,“我以前啊总是盼着你长大,嫌你嘴巴烦,嫌你脾气臭,后来我发现我不想让你长大了,你这样挺好的。”

须尽欢拍开她的手,“孤不喜欢有人摸孤的头。”

褚熹道:“我可是你母后!”

“管你是谁,就是不许摸孤的头!”

深夜的大堂内是阖家欢乐的模样。

楼上,各位则是身处于水生火热的环境中。

司空千落躺在床上,惨白着小脸,痛苦地捂着肚子,“肚子好痛啊,下次我一定不会吃褚夫人做的饭菜了,真的太令人难受了。”

唐莲、萧瑟、雷无桀遇到同样情况。

他们都疼得捂着肚子,直冒冷汗。

看来,褚夫人的饭菜,是个有杀伤力的武器,众人达成了难以言说的默契,绝对不让褚夫人下厨。否则,他们恐怕一世英名都要断送在褚夫人饭菜上了。

“我恨鱼!”

萧瑟疼得直冒出冷汗,咬牙切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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