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点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了眼与丧尸酣战的凉阁人,转头就拖着严浩翔跑了。
虽然严浩翔才十八岁,可毕竟是个一米八多的男人,纵使苏小点天生神力,也没法带着他长时间逃跑,而且他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伤口,不及时处理会出意外。
苏小点四下看看,最终目光锁定在身侧的窗户上。
在她的记忆中,这户人家姓白,夫妻两人都是市中心医院的医生。
在丧尸爆发前几天,他们就一直没回家。
不知是因为工作冗杂,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苏小点翻进绿化带,伸手去推窗户,推了几下没推动,看来是在里面锁上了。
于是她后退几步,拿着棍子作投标枪状,用力一掷。
“砰”的一声,made in China的钢化玻璃只裂开了一点点蛛网似的痕迹,除此之外,没有一点破裂的迹象。
反倒是棍子被反弹回来,苏小点灵活侧身一躲,然后伸手接住了。
她又试了几次,自 己累个半死,被声音吸引过来的丧尸也围过来了,但那玻璃依然坚挺,阳光越过表面,没入窗框和墙体的缝隙中。
苏小点我特么……
她双手撑着膝盖,汗水沾湿额前的碎发,紧紧贴在皮肤上,手一撩,属于活人的气息便散了出去。
一只丧尸耸着鼻子嗅了嗅,很快就嘶吼一声朝苏小点冲了过来
它咧着嘴,露出整齐的牙齿,对准苏小点纤细的脖颈,伸手就要掐过来。
苏小点听到声音回手一掏,棍子就怼进了那只丧尸的嘴里。
这时许多丧尸一拥而上,它们步伐凌乱,速度不快,但数量太多,又打不死,很耗人精力。
苏小点一手耍起木棍,避过身侧骤然伸过来的血爪子,然后一脚踢了过去。
偷袭她的丧尸穿着破的几乎看不出原本款式的长褂,受了她一脚后飞出去老远,摔到地上明显摔断了腿。
不一会儿,那东西又咔咔嚓嚓地挪动着骨头站了起来,然后又呲着一口血牙冲了过来。
苏小点本就打得不耐烦了,想起之前在楼梯间里看到的尸山,尸体几乎都是被贯穿了头部。
于是她猛地跳起,自上而下打中了那穿着大褂行丧尸。
霎时间,红色的鲜血白色的脑花喷泉似的喷得到处都是。
惨被开瓢的丧尸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着,一只手还攥着要它命的长棍一头。
正常情况下能没过手掌的袖子此时翻了上去,露出了一截惨白的手腕,突出的腕骨尤为好看,上面还戴着一条红绳,红绳被血浸染地发了黑,但苏小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条红绳,是白医生的。
白医生的儿子白息和苏小点是青梅竹马。
两方父母有交情,在白家搬到同一个小区前,苏小点却没见过白息几次。
小时候苏小点一和父母吵架,总会跑到外面,父母不管她,她就在长椅上睡一夜。
而自从白家搬进来之后,有次白医生发现了缩在长椅上的苏小点,就将她带回了家。
那还是在初冬,夜里寒,苏小点只穿着薄薄的一层衣裤,被冻的瑟瑟发抖,进屋很久都暖和不过来。
白医生和他老婆就给她烧热水泡手泡脚,直到她有点热乎气了就问她困不困,饿不饿。
他们太温柔了,和苏小点的父母完全不一样。
苏小点傻傻地不知道回应,半晌,白医生笑了笑,从厨房里端出来一碗热腾腾的汤面给她,看着她吃完,他老婆又抱着她睡觉。
这一夜对苏小点来说太梦幻了。
而第二天,得知女儿在朋友那里,她父母就风风火火地杀上了门,他们完全不顾及是不是在外面就揪着苏小点的耳朵,想将她强行带回去,白医生看不下去了,出来护着她,说白息很喜欢和她一起玩,让她再住一段时间。
苏父苏母不打笑脸人,只能不甘心地将女儿留在白家。
为了不回家,苏小点就厚脸皮地黏着比她大两岁的白息。
久而久之,两人就成了好朋友。
白息逐渐脱掉他冷漠的外皮,开始对苏小点吐露心扉。
其中就包括白医生快过生日了,白息想送礼物,但他太小,没有钱买礼物。
所以苏小点跟他说——
苏小点可以送红绳啊!红绳代表健康,平安和万事顺利,送红绳真没错!
白息犹豫了一下,问——
万能人物白息:真的?
苏小点真的!我记得有人跟我说过的!
万能人物白息:谁啊?
苏小点想了想,一巴掌拍在腿上,说——
苏小点反正不是我爸妈,别管是谁了,听我的准没错!
之后,白息果然送了一条红绳给白医生,白医生看着红绳愣了好一阵,半晌才抬头,白息看见他红了眼,然后珍重地将红绳紧了紧。
红绳是苏小点和白息一起做的,所以苏小点能确定,白医生,这个极致温柔的男人,曾经被她暗地里喊过许多次“爸爸”的男人,成了她杀的第一个丧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