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学校教室不太方便，所以只能带你到这里来。”周书宴站在自习室门口，漫不经心道。

钟斯雁没有意见，只是略带好奇地问了一句：“付泽沅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周书宴冷笑了声：“他太吵了。”

“你不怕我吵吗？”钟斯雁故意道。

周书宴哼了一声，没有作答。

钟斯雁环顾一眼自习室，她挺好奇，周书宴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周书宴，这里看着像社区的自习室，我们怎么能来这里的啊?”

“我家就住这。这里对业主都是开放的。”周书宴好心解释道，“不过我现在住爷爷家，不常回这边。”

钟斯雁微讶：“你不跟爸爸妈妈一起住吗？”

周书宴摇头，没有过多解释，钟斯雁见他避而不答，也没再追问。

自习室除了他们俩，还有几个老人坐那看报，还有一个应该是其中一个老人的小孙子，抱着一本绘本在看，大家都挺安静的。

周书宴带她坐到自习室靠窗最角落的位置，四方的长桌上，一人占据着一头，钟斯雁从包里掏出课本和习题册，她数学确实很差，有人愿意教是最好的。

陈曦偶尔会给她讲讲题，但钟斯雁知道，陈曦并不是那种学习特别轻松的孩子，她只是勤奋很多，勤能补拙，所以钟斯雁并不愿意占用太多她的时间。

周书宴先让她自己把会写的写了，他自己也有很多作业要写，以前落下的功课都在补。

钟斯雁很安静地在写题。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专注去做题了。她曾经也是学习还不错的孩子，后来，越来越难投入进去学习。她想找人拉一把，可是那个人一直没有出现。

周书宴大概不会知道，他无条件释放的善意，就像冰封已久的冬日，迎来了一缕曙光，让人从心底里，就开始盼望，春之将至，寒夜尽退。

做完一张物理卷子，周书宴垂着眸子看了眼对面正对着一道函数题冥思苦想的钟斯雁，拿笔轻轻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

“想不出来吗？拿给我看看吧。”说着，示意钟斯雁把卷子挪过来给他看。

钟斯雁毫不客气地把试卷往他面前一移，压着声音说：“谢谢，你快给我讲讲吧！”

周书宴嘴角微扬，伸手拿过她的试卷，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这一看才知道她数学真的有点糟糕，大题基本不会，连证明题也答不到点上，基础题也有个别题错的。

这如果是考试的卷子，要及格都难。周书宴感觉到了一点头疼。他大概知道她现在成绩不是很理想，但是确实没想到，再差一点就四百分都难考到了。

“钟斯雁，你上课是不是在睡觉？”周书宴无奈地扶额。

“啊……以前是吧。现在没有了。”钟斯雁心虚地回答，“是不是错了很多？”

周书宴看着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她皮肤白皙，所以脸上的那点乌青一眼就能看到，离得近些，眼眶里的血丝，也能见得一清二楚。

他很想问问她，失眠困扰她多久了。

第一次知道她有严重的失眠，是高二上学期。

那几天他嗓子不舒服，趁大课间就去校医室要点润喉的药。校医说他扁桃体有点发炎，给他拿了盒消炎片，周书宴拿了药刚准备离开。就在门口碰上了一个人过来的钟斯雁。

大概钟斯雁也没想到他会在校医室，两个人视线撞上，钟斯雁整个人都有点发愣，周书宴迈出门的脚步也跟着顿了一秒，不过他很快假装若无其事地挪开视线，和她擦身而过。

大概是一个人，默默地关注另一个人久了，就总会情难自禁地下意识去注意她。

那一天周书宴走出两步远，就不由停下了脚步，站在校医室的窗户下，他那一刻只是有些担心钟斯雁是不是感冒或者发烧了，所以要来校医室找校医。

然而没想到，她那一天进去，是问校医能不能开安眠药的。

校医大概也被她吓了一跳，很严肃地问她要这药是干什么。

毕竟很多初高中生吞食安眠药自杀的事件，站在屋外的周书宴，听到这话心也跟着紧了一下。

钟斯雁面对校医的询问，忙细声细气地解释：“我就是总是睡不着觉，睡着了也会很快醒来。我想吃安眠药睡个好觉。”

校医见她模样乖巧，眼神疲惫，确实像被失眠困扰的样子，内心也安定了不少，不过她还是拒绝了钟斯雁的请求。

“同学呀，安眠药我是没办法开给你的，这药得去医院。你要是真的睡眠困难，就让家里人尽早带你去医院看看，不然时间久了，这可是大麻烦，尤其你们是高中生，学业本来就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