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国庆假期第一天，整个白天，钟斯雁就一个人独自在家，来回忙活。张氏年纪大了，有些蹲地爬梯的活，都干不来。钟斯雁洗衣服洗毯子，收拾厨房，楼上楼下大扫除，几乎没歇下来过。期间许佳倩给她打电话，说她爸妈带她和许佳舟回姥姥家了，过两天再回来，到时找她玩。

等一切收拾妥当，已经快下午五点了。钟斯雁累得直接瘫倒在沙发上，她闭着眼躺在沙发上，整个家里除了一台老式的风扇在呼呼转动，再也没有别的动静，难得的静谧安宁。钟斯雁懒懒地躺在沙发上，身体蜷缩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傍晚的余晖穿过窗格落在她身上，眼下的那块乌青也变得朦胧起来，整张脸在睡梦中恬静而美好，直到一阵手机铃声响起，钟斯雁才迷迷糊糊地醒来。

她伸手捞起被她丢在茶几上的手机，也没看来电号码，直接接通：“你好，谁呀?”刚睡醒的声音像猫儿一样，软软糯糯的，电话这头的周书宴不自觉地心乱了一秒，他敛了敛神，问她：“钟斯雁，在干嘛？”

钟斯雁一边用手指扒拉着头上乱糟糟的头发，一边从沙发上起身：“在睡觉呀，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你要不要出来吃饭，然后一起看电影？”周书宴试探着问。

钟斯雁来了兴趣：“什么电影？”

“我们班的女生说《山楂树之恋》好看，你想去看吗？”周书宴问她。

“可以吧。”钟斯雁听陈曦说过这个电影，听说挺感人的。

“好。我过去找你。”周书宴说着就要挂电话。

钟斯雁低头看了眼自己乱糟糟的一身，忙喊住他：“那个，周书宴，你可以慢一点过来，我先收拾一下。”

听到这话，周书宴挑了挑眉，笑着应了声好。

等钟斯雁洗完澡收拾妥当出来，已经是日暮时分了。即使已经是十月了，但临南地处南方，仍是在漫长的夏日。

南方的夏夜来得总是晚些，钟斯雁没有骑单车，她出门穿了件棉布的白裙子，裙边绣着几多小雏菊，肩上背了个小帆布包，头发编成一股麻花辫，披在一侧。

周书宴看到她走出巷子，冷峻的脸上浮出几分笑意：“钟斯雁，你要一直低着头走路吗？”

钟斯雁听见声音，抬起头来看到他，忙走快了几步：“周书宴，你等多久了？”

“没多久，你不用跑。”周书宴看着小跑着来到自己跟前的钟斯雁，无奈地说。

周书宴看着她身上的白裙子，又垂眼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白T恤，黑裤子，无声地笑了下。

这一笑被钟斯雁捕捉到，她有些奇怪地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走吧。”周书宴示意她往前走。

两个人坐公交去了西街广场吃饭，正逢国庆假期，到处彩旗飘飘。广场还放着歌曲，街上都是人，很是热闹，钟斯雁的心情也染上了几分属于节日的喜悦。

周书宴带着钟斯雁走到一处吃烧烤的地方：“这是我朋友喜欢来的地方，我跟他来过两回，味道还可以。”

钟斯雁坐下来，周书宴坐到她对面，给她倒了一杯水，服务员走了过来，周书宴接过菜单，顺手就递给了钟斯雁，让她先选。

钟斯雁环顾了一下周围，看到桌上一串串烤签串好的肉，莫名地有点想笑。

她想起许佳倩跟她说的，以后单独和男孩子出去吃饭，第一次千万别选去吃什么汉堡呀烧烤呀，那吃起来多不淑女

然后钟斯雁就问那应该去吃什么，许佳倩就一脸神秘地说当然是去吃粥啦，一勺一勺小口吃着多文雅呀。

钟斯雁越想越觉得周书宴第一次就带她来吃烧烤，怕不是拿她当朋友，而是当哥们吧。钟斯雁又看了眼，旁边桌此刻正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几位青年，心想果然再好看的男生，也是个不解风情的直男，她难得穿了那么文静的裙子，他却只想看她大口吃肉。

周书宴不知道就这么坐下来一会的功夫，钟斯雁已经在那里胡思乱想了一通，把他想成了个钢铁直男。他只是单纯觉得，烧烤店氛围比较热闹，他和钟斯雁虽然现在关系亲近了一点，但第一次单独请她出来吃饭，他怕太安静的环境钟斯雁会尴尬，所以才选了这里。谁能想到钟斯雁心里想的压根不是这么一回事。

钟斯雁记得那一次在小面馆，周书宴点的那一份清汤寡水的排骨面，于是点餐的时候，她特意要了不辣的。

钟斯雁忙着打扫，中午没吃什么，闻到烧烤味已经饿了，等烤好的肉串端上来，钟斯雁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串，咬了一块肉放进嘴里。

周书宴看着她小馋猫的样子，好笑地问：“钟斯雁，你是不是没吃午饭？”

“随便吃了点小面包。”

“没有吃饭吗？”

钟斯雁摇了摇头。拿起了另一块烤翅。

周书宴听得皱起眉：“放假在家怎么不好好吃饭？”

钟斯雁吃肉的动作顿了下：“在干活，没时间吃。”

“家里人呢？”这是认识以来，周书宴第一次问她有关家人的情况，他兴许知道她和家中人关系不太好，一直没有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