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梁晶晶走过马路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们三个人一块去公交站站台的背影，周书宴身高腿长，被他护在里侧走的女生，背着天蓝色背包，扎着简单的马尾，身形纤瘦高挑，光看背影，外貌也是不差。

梁晶晶没有再走上前去，她现在开始好奇，对她颇为冷淡的周书宴，什么时候和一个女生走这么近了？从她转学到高三六班，就没见过他和别的女生靠近过，她对周书宴还挺感兴趣的，可是如果他有了女朋友，梁晶晶心想，这可不是个好事。

5路公交车上，这个点还没到上下班高峰期，车上有不少空位， 三个人在后排寻了位子坐下，周书宴和钟斯雁坐一边，付泽沅隔着过道跟另一个不认识的大叔坐一起。

等坐下来，周书宴才问她月考考得怎么样。

钟斯雁微微地叹了口气，摇摇头：“数学挺难的，文综也有点。你呢？”

“我？应该考得不错。”周书宴笑着问她，“要不要我教你数学，我数学挺好的。”

听到这话，钟斯雁用非常怀疑的眼光看了他一眼：“可是我听说，你学习不怎么好。”

“哈哈哈，宴哥，你活该。”坐旁边敲着手机玩的付泽沅忍不住笑出来。

周书宴斜了他一眼，付泽沅立马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安静地低下头玩手机。周书宴这才回头继续和钟斯雁聊：“没想到你还会打听我。”

钟斯雁惊愕地瞪大了双眼：“周书宴，我才没打听你。”

“我又没说不让你打听，你急什么？”周书宴故意逗她，不过下一瞬又认真起来，口吻严肃地说“不过如果你真想知道什么，还是直接来问我比较好，我都会跟你说实话。”

“所以，你数学真的不错？”钟斯雁半信半疑地问。

“你如果不信的话，可以等月考出来看我的考试成绩。”周书宴想了下说，“我觉得教你应该没问题。”

“我，我也没有那么差吧……”钟斯雁皱起眉，有点心虚的小声嘟囔。

周书宴看着她表情鲜活又灵动的样子，心想这样的钟斯雁才是十七岁该有的样子，而不是那天独自坐在公园，沉默不语的她。

他希望十七岁的她，无忧无惧，开朗明媚，而不是，一个完整的躯体下住着个破碎的灵魂。

钟斯雁想到什么，有些纠结地看了眼周书宴：“周书宴，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周书宴疑惑地看着她：“什么？”

“月考那几天你怎么没找我。”钟斯雁越说越小声，说完最后一个字，默默扭头看向了车窗外。

虽然整张脸背对着周书宴，但是耳朵却悄悄地泛红了。周书宴觉得她这副害羞的小模样真的挺有趣的，不过也没在车上闹她，开口解释道：“怕打扰你考试复习，所以没烦你。”

“哦。”钟斯雁小小声地应了一句。

她没有回头，没有看到坐在她旁边的周书宴，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藏着连他自己也未意识到的温柔。

两天月考结束，高三学子们迎来了十一长假。放假第一天七点不到，张氏就站在一楼楼梯间大声催她起床。

“睡睡睡，一放假就知道睡，赶紧起床下楼来。”钟斯雁刚从被窝里坐起，就听见张氏在楼下骂骂咧咧，她烦躁地随便用抓夹把头发盘起，起身下楼。

“奶奶，有什么事吗？”钟斯雁走到厨房门前，张氏正在里面下面条。

“呦，杵在门口跟个杆子似的，干什么呢你？”张氏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拿筷子把锅里的面条搅开，“你把这面条煮着，我去收拾东西，你二姑婆家办喜事，我去她家住几天。”

钟斯雁想起二姑婆家有个晚生的小姑姑，今年二十七了，想来就应该是要办她的婚事了。二姑婆年轻时嫁去隔壁市，去一趟坐汽车也得花两三个小时，张氏每次过去都是在那住个两天才回。

钟斯雁默不吭声地走过去煮起面条，张氏走到一边摘下围裙，又提了一嘴：“我和你小婶一家一块过去，你就不用跟着去了。”

钟斯雁这才应了一声。张氏也不管她，急着回房间收拾这两天去那边要带上的东西。

吃完早餐没一会小叔就来接张氏出门了。临出门前张氏给她指派了一堆家务活，钟斯雁坐在沙发上，看着张氏收拾出来的一堆要洗的衣服毯子，突然觉得自己也挺戏剧的，不过她不是灰姑娘，张氏没有虐待她，只是不爱她，她的爸爸也不会在回家路上给她摘树枝，他只会在偶尔回来一次见她时，随手给她塞几张人民币，她也不爱水晶鞋，她喜欢帆布鞋，可以走很久的路也不会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