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不可言说

M国。

众多枪口之下，秦川依旧神色自若。他看向周边满街横尸，对站在他对面、人称“鲨鱼”的白人首领微微一笑：“鲨鱼先生，你这样有失诚意吧。上来就刀兵相向地算什么呢？”

鲨鱼抬起眼来看他，脸上挂着客气的笑容：“不敢，只是怕秦老板您一下反应过激，一时激动伤了彼此，这样的话事情可就难办喽……”

“我以为你已经随着马里亚纳海沟网站一起凉透了呢。”秦川随手扔了刚从躺椅下抽出来的枪，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你放心，我还没有这个能耐，我不过是个老板死了到处寻死觅活的小人物罢了。”

“那她们呢？”鲨鱼伸手指向不远处躲在屋檐下挤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妓女们：“你是把你掮客的名声当空气吗？枉费她们这么巴结着你。”

“你知道的，我对这种事情并没有兴趣。”

鲨鱼摊了摊手，把话题引向正轨：“闻劭死了，闻云脱身，世界毒品价格震荡，任谁平白无故损失几十个亿都会心情不好，你说是不是？”

察觉到秦川的情绪，鲨鱼微笑着打了个手势，一名保镖立即拿着平板上前：“与其在边境线躲躲藏藏一辈子，不如你出面收拾他们两兄妹留下的一堆麻烦，是对他们更好的纪念方式。万长文，你认识吧？”

秦川的嘴角微微抽动起来。

闻劭在世的时候与马里亚纳海沟网站有密切的合作，除去临死前的那场骗局，其余的生意都严格遵照网站的协议完成。这也是蓝金生意屹立不倒的其中一个原因所在——强大的后台支撑。月烛这条线也是如此。但万长文在继承了蓝金的结构式后，在不到两年内就让蓝金流通量疯狂增长不受控制，连带着月烛的价格也流水式下跌，还坚持不肯与暗网建立合作，很有老式毒贩的那一套。鲨鱼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秦川以掮客的身份出面，说服鲨鱼与马里亚纳海沟合作。

“可是有一个问题：万长文他妈死了。”秦川微微挑眉，“万长文冒险扶棺回国，随即被警方困在了国内。而我立下过誓言，除非死后入土，否则此生不再踏入国境线半步。所以，”秦川无视周围那些黑洞洞的枪口，也不顾周围恶臭的尸腐味，无奈地摊了摊手：“开枪吧。”

周遭一片寂静，鲨鱼那双灰蓝色的眼眸里光芒闪烁：“你确定？”

不用他出声，下一秒，平板的界面被他的手下切换到了另一个界面。只见建宁市市局门口一辆g65上，江停身穿风衣坐在驾驶位上，靠着车窗拿着手机在看，清冷瘦削的侧脸被手机屏幕照得荧荧发光。“确定，我非常确定。”秦川沉痛而激动，在心里对他前妻和前战友说了一万遍对不起后开口说道：“我已经做好了为他隐居吃斋念素的准备，麻烦你们快点动手。”

而下一秒，屏幕上的画像分成了两块。一侧依旧是建宁市局门口，但此时的严峫出现在了镜头中，脸上带着笑意，毫无防备地走向g65；另一块却显现出了津海人民医院门口，披着外衣的秦月在秦蓁蓁和许向心的陪同下出了医院的门，母女俩和许向心短暂交流后正准备打车离开。

突然，秦月的目光穿过摄像头，直直对上了秦川的视线，少顷又悄悄移开，一切自然地仿佛理所当然。

秦川：“……”

足足半盏茶功夫，鲨鱼戏谑地说：“现在还这么确定吗？”

秦川低下头，良久后搓了把脸，重重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