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提示】本文半原著，半私设，本文对程少商，宣皇后不友好。

裕昌在宫人的带领下，进了一间宫室。她醉眼朦胧只见案上香炉中寥寥青烟升起，暗香阵阵。她觉得这里好像不是常来小憩的地方，她被扶到轻幔低垂的榻上躺下，就在宫人要退下之时，她突然出声，“这是哪”

宫人一愣，忙答道“是昆德殿的偏室”

裕昌晃了晃脑袋，指尖刺入手心，带来一阵疼痛，勉强清醒几分。“以前不都是在玉堂殿吗”

宫人有些局促，低低道“奴婢不知，只是今日安排的就是在昆德殿”

裕昌被香气熏的浑身燥热，她倒在榻上轻声喘息。宫人不敢上前，只定在原地。半晌，裕昌才轻声道“你去告诉霍将军，请他来接我”

宫人应下，缓缓退出。宫人来到宣明殿外，就被程少商叫住。宫人恭敬行礼，程少商笑问道“何事而来”

宫人不疑有他，答道“郡主在昆德殿小憩，命奴请霍将军来接她”

程少商转头看了眼殿内和众人饮酒的霍不疑，低笑了声。随即正色道“我去说，你回去吧”

宫人愣了下，旋即退下。程少商露出如浮光般浅淡的微笑，眼神中都是胸有成竹之色。一切准备就绪，她所求不多，只要老女人出了洋相，霍不疑一定不会娶她，她也不好意思勾引小鲜肉。这样自己就重新有机会，皇帝老伯和皇后也会继续重视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端起一旁的酒壶，径直来到宣皇后身旁。她往宣皇后的酒厄中注酒，低声道“皇后，新酿的梅子酒，喝了不头疼”

宣皇后笑容漾满唇角，温声道“还是你细心”

程少商和婉一笑，“皇后，今日欢喜但也要注意身体”她停一停，“若是喝多了，只怕明日要头疼”

一旁文帝听见程少商这么说，也急忙道“这话说的不错，神谙少喝一些”

宣皇后娇嗔道“陛下，臣妾哪有那么娇气。倒是陛下该少饮一些，保重身体”她举目望着下首诸位皇子公主们，温和道：“这些孩子们也要少饮一些，醉了可怎么好”

文帝也看向下首，捻须笑道“无妨，醉了就歇在宫里。”他朝正在饮酒的霍不疑与五皇子道“你们两个今日就不要出宫了，还住建章宫的旧屋”

五皇子与霍不疑齐齐行礼，“谢陛下”

程少商心头一动，笑容更深。宣皇后看了眼程少商，和煦笑道“少商，你去与众人添酒。”

程少商乖顺的低下头，柔柔道“是，皇后”

程少商一一为皇子皇子妃，公主驸马添酒，她来到霍不疑的食案前，低头往他的酒厄中注酒。露出柔美的颈项线条，抹了层霜似的雪白肌肤。眸若秋水，盈盈一荡，“将军请饮酒”

霍不疑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和五皇子说话。

程少商脸上的笑意瞬间撑不住了，霍不疑这是无视她。她心中暗骂，你以为你是谁，要不有脸有权，谁多看你一眼啊。本来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原来也是混蛋。等老娘抓住你的钱，看我不一脚蹬了你。程少商勉强的再次扬起笑脸，往后面走去。

五皇子瞥了眼程少商的表情，朝霍不疑道“还没消停呢”

霍不疑冷笑一声“好好吃饭”

五皇子撇撇嘴，又转回去和其他人说话。霍不疑又叫住他道“我今夜出宫”

五皇子点点头，刚要说话，就听后对面闹出响声。他偏头看去是越舒禹拉着程少商的手，不肯放开。他看越舒禹那样，很明显是喝醉了。霍不疑皱皱眉头，五皇子叹息一声，“可惜小五了”

他转头看身旁几位公主，看见这一幕都神色凝重。霍不疑摇摇头，看五公主神色平静，仿佛与己无关的样子，心中也是一阵可惜。

小越侯出去了一阵子，大中越侯又各自有事，难免没顾到越舒禹，他多饮了几杯，又见程少商上前来为他斟酒。眼波悠悠，甚是娇媚，不禁心头荡漾。捉过她白皙如凝脂的手，在手背轻轻一吻，“美人，你陪我饮一杯吧”

程少商不能大声喊叫，只能一面挣脱，一面怒声道“世子，你可看清楚这是哪，小心自己的三条腿”

越舒禹被程少商激出几分性子，轻嗤道“你是什么东西，给你三分颜色，你还不知道姓什么了”他举目四望，笑道“你瞧瞧谁会为你出头，皇后女官，笑话，你是陛下给霍不疑准备的妾。他不要你了，你就是宫中伺候人的奴婢，陛下和皇后会为你治我的罪，也不称称自己几两重”

越舒禹毫无顾忌的脱口而出，刺痛了程少商的心。她的面孔一时半丝血色都没有了。她从来没想过会是这么回事，妾，不是的。皇后待她很好，而且教她读书写字，礼仪规矩，打理家事。明明皇后告诉她，与霍不疑好好过日子，白首不相离，是妻啊。

“你……你……胡说”程少商磕巴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越舒禹对程少商没了兴致，摆摆手，随口道“人人都知道，你家芝麻绿豆大点的官，给霍不疑提鞋都不配。”他打量着程少商，“你也就长的好看，不识字又不懂规矩。陛下要不把你弄进宫当女官，你连做霍不疑的妾都不够格。”

事情是小越侯告诉越舒禹的，但小越侯也没傻到说那么直白，可话到越舒禹那，他在东猜西想一下，也能想到点子上。毕竟程少商的家世品行摆在那里，文帝在宠爱霍不疑，也不会给他找一个这样的新妇，不说霍氏宗族答不答应，就是卫太后那文帝也交代不过去。

程少商闻言，眼泪立刻流了下来，一滴一滴地落到了衣裙上，让人感到她的无助和无尽的悲伤。

越舒禹望着她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心头又起心思。但这会小越侯注意到他，他也只好轻咳几声，道“快走吧，别在这哭”

程少商也知不能再磨蹭了，越舒禹的话，不过是鞭策她继续。她不能离开皇后，一步都不可。她擦干眼泪，往上首去，就在经过卫勉食案的时候，不知有意无意，突然脚下一绊，推倒了案旁的铜樽，酒水倾泻。卫勉正与人说话，一时不妨，被泼湿衣摆。

程少商面色一变，赶忙用帕子去擦，还不住的道歉，“请卫郎中见谅，请卫郎中见谅”

卫勉挡住程少商的动作，低声道“无妨”

程少商泫然欲泣，十分抱歉地看着卫勉，“我不是故意的，卫郎中见谅！”

卫勉眉头一皱，看着衣摆实在无言。程少商忙道“不若卫郎中去换件衣裳”卫勉目带犹疑的看着程少商，她急切的解释道“可以去偏殿更衣，有准备好更换的衣裳。本就是预备几位殿下醉酒时使用的。”

卫勉稍稍缓了神色，道“只怕不合规矩”

程少商只闻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她竭力忍住，郑重道“不妨碍，并无逾制之处，只是按照往常准备的”

卫勉看了看衣裳，于是点点头，“那有劳程女官了”

“有劳程女官了”

直到把卫勉送出宣明殿，看着他往昆德殿去，程少商才把心放回肚子里。若是这回不能让老女人出洋相，就浪费她筹谋了。她故意派人把裕昌领到昆德殿，又让卫勉前去。好戏即将开锣，老女人我也是帮你忙，这个二婚的也很帅很有钱，你干嘛老盯着小鲜肉啊

裕昌觉得不对劲，她从进了这个屋子就觉得不对劲，宫中行事素来定规定法，不会随意改变。宫宴小憩一直都是在玉堂殿，为何突然换成了昆德殿，而且她明明跟宫人说让霍不疑来接她，都许久了怎么还不见霍不疑。

…………

帐内的燥热散尽，裕昌窝在霍不疑怀里睡觉，虽穿着中衣，但依稀可见肩头布满细密咬痕和红印。霍不疑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裕昌的头发闭目养神。“蹬蹬”敲门声响起。霍不疑睁开眼睛，不悦地盯着门口，他并未出声，只静静等待。稍后敲门声再度响起，还有人低声轻语，“郡主，郡主。王爷王妃要回府了，太后命我来请郡主去一趟。”

熟悉的声音将裕昌唤醒，她迷瞪瞪的在霍不疑怀里转了个方向，随口说道“我要睡觉”

“郡主见过王妃以后再睡，太后和王爷王妃都等着您呢”

这下裕昌彻底清醒了，她直起身有些慌乱无措，随即她推了把还躺在榻上的霍不疑，“快藏起来”她又向门口的方向，高声道“姑姑请稍后”

霍不疑挑一挑眉，慢悠悠的起身，捡起地上衣服。裕昌见他这样，一脚蹬在他腿上，低声道“快点，你要害我是不是”

霍不疑握住裕昌的脚，笑道“阿姊刚刚可不这样，这会倒让我藏起来了”说着跪在榻边，唇贴着她脚背吻了一下。

“霍不疑”

裕昌声音里都是怒气，但听到霍不疑耳朵里就成了撒娇。他一动不动，只盯着裕昌。裕昌被看的没了办法，只好道“等有空了我去看你”

霍不疑一声低笑，明显是不满意。他的手贪婪地游走在细腻光滑的肌肤，眸中炽烈的爱意赤裸。火辣的眼神让裕昌脑子混混沌沌，她极力推拒霍不疑，但霍不疑却肆无忌惮。

“郡主，郡主”

门外声音喊的急，裕昌心神一震，带着几分恼意，“霍不疑，我生气了”

霍不疑这才起身，抱着衣裳往屏风后面去。裕昌深吸几口气，整理了衣裳，才道“姑姑，进来吧”

阿然进来就觉不对，于是她朝身后宫人示意，只自己进去。她看裕昌发髻凌乱，眼尾红晕未散，衣裳散落一地。轻声道“郡主，快些吧”

裕昌点点头整理头发衣物，阿然蹲下身捡起地上的衣裳，忽的瞥见一个人隐于屏风后。她心头一凛，转头看向裕昌，定了好一会才将衣裳递给她，试探的道“郡主，少了一件”

“啊”裕昌咬住下唇，忙接过衣裳。她当然知道少衣裳了，是贴身的那一件，刚才胡闹的时候塞在了霍不疑的腰带里，后来穿衣服她着急睡觉就没在意。不知道霍不疑拿出来没有。她心中波澜起伏不定，最后朝阿然微微蹲身，低语道“姑姑，我……”

阿然长吁一口气，沉声道“给我出来”

霍不疑抱着衣裳从屏风后走出，笑着唤道“姑姑”

阿然见霍不疑衣衫不整，脸上还有淡淡绯红唇脂，擦都没擦一下。她上前一步，一把揪住霍不疑的耳朵，低骂道“不知死活的浑小子，这是在宫里，猪油蒙心了你”

霍不疑护着耳朵，笑着不吱声。裕昌低下头，满脸不好意思。阿然松开手，“把衣服穿好，我送你出宫”

霍不疑向阿然行了一礼，面带笑容，认真道：“姑姑，我自己能出宫，不敢有劳”

阿然的表情变得似笑非笑，“你打量我不知道，我一走，你就要缠着郡主了”她冷哼一声，“郡主还没正经嫁你，少动歪脑经，快走”

阿然都这样说了，霍不疑无奈只能行礼，然后在屏风后穿好衣服。阿然拉着裕昌的手，安抚着她，“不怕，有我呢。我稍后吩咐人备水给你取衣服来，你在这住一晚再回去。”

裕昌低低轻语，“谢姑姑”

霍不疑很快穿好衣裳，阿然拽着他离开。一路上阿然沉默不语，霍不疑眼见快到宫门口，讨好的说道“姑姑，剩下的路就不劳相送，子晟自己能走”

阿然叹口气，拧了下霍不疑，低声道“你也太莽撞了不是，怎么不分地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霍不疑轻轻一笑，“姑姑，裕昌是我的妻，陛下说过了。”

“十一郎，太后那里你要有数。”阿然不得不再次提醒，霍不疑对裕昌的心她不怀疑，只是卫太后对霍不疑，哎！总是说不清的事情。

霍不疑眸光郑重，“姑姑放心，我明白”

阿然微微颔首，“也罢，明日你进宫自己跟太后说”

说完阿然便离开了。霍不疑望向宣明殿的方向，不由低低笑出声，他倒要看看程少商对这份大礼，动不动心。

作者宣皇后是有双标在身上的，她自己希望丈夫一心一意，独属于自己一个人，但是儿子找小老婆，给儿媳妇添堵，她不在乎。女儿嫁给不喜欢的人，她也不在乎。这就很奇怪了，你不是希望拥有纯粹的感情，一辈子一个人吗？以己度人，应该让儿子女儿寻找心爱之人，相守一生才对啊。 程少商算计裕昌，是因为她本人是觉得这种事无所谓。简单来说她以现代女性的思维看，裕昌不过是被一个男人看见放荡的一面，有没掉块肉也没失去什么。只是丢脸了，不能嫁给霍不疑。但是按照古代的情况，裕昌发生这种事情，她虽然不至于一死保全名节，但被人说出去指指点点一辈子是真的。而且她还要远嫁，保全家族的名声。就算霍不疑愿意娶裕昌，文帝也会不允许。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