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提示】本文半原著，半私设，本文对程少商，宣皇后不友好。

长信宫中，众人已经到齐。大公主家只带长子阿炯（jiong）进来，二公主家倒是把长女阿芸、次女阿茜都带来了，三公主家的是阿燎（liao），四五公主作陪。几位皇子除太子家的阿炬太小依旧被张良娣和何美人抱在怀中，二皇子妃带着长子阿焕，庶长子阿炫，三皇子妃带着长子阿炔（que）、长女阿琬，四皇子妃因有孕只将长子阿焓（han）带来，然后就是五皇子带着准五皇子妃何昭君。卫太后看满满当当坐了一屋子人，笑道“从前我总是听人说儿孙满堂，今日也算见着了”

宣皇后应和道“母后福气好，将来还能见曾重孙子”

卫太后笑了笑，又看几个孩子规规矩矩的坐着，道“让孩子们出去玩吧”她转头又吩咐阿然，“好好看着别吵架了”

“是”阿然应下，孩子们都齐齐行礼告退，随阿然离开。

卫太后瞅着何昭君满意的点点头，她今日打扮的既不素静也不艳丽，可谓是刚刚好，足见是个有成算的孩子，何家教导的好。她朝何昭君抬手，唤道“你来”

何昭君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到上首卫太后身旁跪坐，卫太后抚着她的手，含笑道“是个漂亮的孩子”卫太后问了她几句读书，家务听何昭君答的都极好，更是满意。便道“好孩子，我家老五性子拗，你多让着他些。要是他欺负你，你也别怕，自来告诉我我替你撑腰”

何昭君闻言知道卫太后这关是过了，更羞涩于卫太后的夸赞，顿时红了脸，低低怯怯地道“太后，殿下待我很好”

五皇子拍着胸脯，扬声道“大母，我又岂会欺负昭君。小看我了，不是”

“好好好，我知你们都是好孩子，不敢小瞧你。”卫太后顺着五皇子的话说，也知他是逗自己开心，心内更加欢喜。她唤过一旁的宫人，宫人上前捧着一个红木盒子，打开盒子洁白的锦缎上是一串殷红如血的珊瑚手钏，粒粒浑圆饱满，珊瑚表面红光游转，似要灼烧人的眼睛。

引得众人惊呼，虽然不是没见过好东西，可是这么还看的珊瑚手钏确实还是第一次见，太子妃几乎要揉烂帕子，每个人都比自己强，三皇子妃是那年是羊脂玉簪，四皇子妃是镶宝石蝶戏双花金簪，如今五皇子妃干脆送红珊瑚手钏。她睃了眼二皇子妃的神色见她亳不在意，不由嗤笑一声，装什么装，心里说不定多咬牙切齿呢。二皇子妃成婚那年卫太后不在宫中，后来只给了一件镶宝石鹿鹤同春金簪，家宴上对二皇子妃也不热情。当初自己用这事刺她的时候，她跳脚了好几日。

其实太子妃隐约也知道卫太后对二皇子妃不喜的原因，二皇子夫妇自诩真爱，二皇子妃又把二皇子府管的滴水不漏。可二皇子却还是老样子，该纳姬妾纳姬妾，该和重臣交际的交际，毫无分寸。二皇子妃大家出身连这点数都没有，任由二皇子乱跳，也是个没成算的，只是比二皇子这个惯坏的好些。所以在卫太后心里二皇子妃这个二皇子求娶的心爱之人有多少份量可想而知。远不如三皇子妃和万萋萋，一个得丈夫敬重，府中说一不二，三皇子更是听她的劝。一个真爱无敌，新妇指东不往西，把府里的姬妾当摆设。

卫太后拉着何昭君的手，柔声细语，“好孩子，你拿着戴吧”

“太后，太过贵重了”何昭君轻声推辞道

“这有什么的”卫太后笑着点点她的头，看着底下几位公主道“你问问她们在我这少拿东西了吗”

三公主闻言，笑嗔道“大母，可是嫌弃我们了”

五公主也撒娇笑道“三姊定是我们长的不如五嫂好看，不得大母喜欢”她说着还装模作样的用衣角拭泪

“小五，如此说来我们俩更是不如你们了”大公主看了二公主一眼，自嘲的地说着玩笑话，二公主掩唇轻笑，与大公主对视一眼。

四公主轻叹一声，慢慢地道：“旧不如新，哎，惨啊”

这下卫太后笑得厉害，何昭君忙上前为卫太后拍背。见她有些局促，卫太后拍拍她的手背，小声说道“你别怕，她们说这个是引我高兴呢”

何昭君轻轻点了点头，愈发恭敬的服侍卫太后。众人见她如此，心里也高兴，来个聪明人总比再来个蠢货强。

“母后，既然喜欢那些年轻女娘，我们这些老的更不入母后的眼了”越妃出声插科打诨，她摸着脸，叹道“老了老了，不如年轻女娘白白嫩嫩的”

卫太后噗嗤一笑，从案上拿过一个桃子扔向越妃，道“堵住你的嘴，无事说什么老不老的”

越妃顿时喜上眉梢，笑容里满满得意，“谢母后赏”

此时程少商注意到宣皇后一直笑看着这一幕，笑容温和且平淡，仿佛这些和她无关一样。越妃说笑话让卫太后欢喜，连公主们也是如此，都是靠着贬低自己，让卫太后这个高高在上的人高兴。而皇后只是淡淡的，她的身份和骄傲不许她这么做，也看不起这些行为举止。

“昭君你来，母后既给了东西，我也有好的给你，只是定是不如母后的好，你可千万别嫌弃”

越妃说的是玩笑话，何昭君怎敢当真，忙来到越妃面前行礼道“臣女不敢”

卫太后扬眉，佯作生气，“怎得要欺负我的孙媳”

越妃爽朗笑道“臣妾不敢”她朝何昭君招招手，“快来”

何昭君近前，越妃身后的宫人递上东西，众人一看是一对翡翠联璧，越妃笑容柔和温婉，“祝你们白头偕老，此生幸福安康”

此时五皇子也来到何昭君身旁，朝越妃跪下，两人齐声道“谢越妃”

卫太后满意的看着，再看宣皇后还是一副端庄模样，半分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她心里暗暗发笑，出身高贵的乾安王外甥女，百年世家宣氏，哪看的上这种讨好人的事情。

宣皇后浅笑着道“越妃妹妹给了，我怎好落后”她朝五皇子二人道“愿你们白首不离，夫妻和睦”

宫人上前将宣皇后准备的合欢佩奉上，五皇子二人谢恩。只是在何昭君看来，宣皇后的笑容中总是有些落寞的感觉，但明明是她自己不屑插嘴，看不上众人讨好的模样。不过这些话她都压在心里，并未表现出来

卫太后看着宣皇后，眉心微微一动，但转瞬又恢复平静。多少年了宣皇后都是摆着一副世家贵女的架子，偏这宫里也没人让她端着，她还嫌不够肆意不成，可笑。

徐容华等了半天，可算轮到自己了。只是真轮到自己的时候，她又有些局促，自己要送的比起宣皇后越妃她们真是差多了。她轻声细语，“愿你们夫妻幸福永在，永结同心！”

说着从手腕上取下一只花鸟福纹金镯递给何昭君。

太子妃看了十分不屑，好便宜的东西。何昭君倒是浑不在意，她接过金镯套在手上，恭敬道“谢母妃”

徐容华看何昭君的动作，险些落下泪来。别人的她都没有立时佩戴，只戴自己的可见其心。五皇子也握紧了何昭君的手，感谢她对徐容华的尊重。但他看徐容华刚一进门就是眼睛红红的哭过得样子，不知是何故，等有时间去看看她

卫太后微笑道：“极好，老五带着你媳妇给你阿母磕头，谢谢她的养育之恩”

此话一出，徐容华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下来，按规矩她是不能受五皇子夫妻的礼，若是背地里还好说，当众是万万不行。可今日卫太后开口，许她受礼谁也不能说什么，也是弥补了她五皇子大婚不能受礼的憾事。她手足无措的看向卫太后，磕巴的道“太，太后”

“无妨”卫太后抬手示意。五皇子拉着何昭君朝郑重三拜叩首，徐容华哭的双目通红，即刻就道“臣妾失礼，请太后恕罪”

卫太后淡淡一笑，朝她摆摆手。徐容华便退下更衣，五皇子带着何昭君回到座位。

站在宣皇后身旁的程少商眼神带过相携相扶的五皇子和何昭君，喜极而涕快步离去的徐荣华，满不在乎的越妃，笑着点头的卫太后，复又注目在宣皇后身上，她似乎是怔了一瞬，旋即扬起雍容和蔼的标准笑容，仿佛她唇边浮起的那一缕哀凉微笑，是程少商的错觉。

程少商肚里大骂，卫妖婆真干的出来，为了给皇后没脸居然当众让徐渣渣受礼，明知嫡庶尊卑分明，还是替徐渣渣长脸，让皇后当众下不来台。她眼底划过一丝嘲讽，搞笑的很，口里说的好听爱护皇后，其实就是恶毒婆婆一个。也不称称自己还有几年活头，这么打压皇后。

宣皇后温柔笑道“母后，饮些绿豆水，用些糕点吧”

卫太后饮了一口绿豆水顿觉身体清凉了不少，于是道“给孩子们拿些去，只是不要让他们多饮了免得肚子疼”

宫人应声退下，宣皇后笑道“母后，疼惜孙儿”

众人喝了也觉得的好喝。四公主笑道“真好喝，冰冰凉凉的，和我之前喝的都不一样”

宣皇后微微侧首，看程少商朝她扬眉，浅笑道“是少商做的，她最擅长这些”

此言一出，四公主就恨不得扇自己一下，不该起这个话头。她看在场无人敢应和，自己要是再不说话好像实在不给宣皇后面子，只是勉强笑道“程娘子有才”

此刻不知是谁，吃吃笑了一声，在安静的大殿内显得格外清晰，太子妃见众人都看向她，索性不遮了，大方笑道“我觉得四妹这话说的对”她斜瞅着程少商，似笑非笑道：“程娘子确实有才，和其他的相比厨艺还是次的”

卫太后眉宇凝上一层冷意，太子妃这话意有所指啊，难不成程少商还干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宣皇后有些不悦，语气中带出对太子妃的不满，“储妃，少商又不出长秋宫，哪来的什么才能让你知道”

“母后，正是因为在长秋宫儿臣才见识了，若是在旁的什么地方，儿臣还见不到程娘子的本事”太子妃不卑不亢，她是债多不愁，要人没有要命一条。

宣皇后被太子妃气的捂胸口，程少商急忙为宣皇后抚胸，喂茶。她很想插嘴，但这个场合不是她能说话的地方。

越妃蹙眉，扫了底下一圈，大公主不说话，五公主当听不见，二皇子妃更是如此。可见太子妃这话不是做假，程少商确实是在长秋宫怼遍无敌手，以至于她们几个都不敢多说，怕吃力不讨好。但宣皇后这样，不行啊。她目光停到万萋萋身上，朝她点点头。万家与程家有几分交情，万萋萋开口合情合理，反正把话题岔过去就是

万萋萋收到越妃的示意，反复斟酌语句才道：“储妃，什么本事不本事的，程娘子服侍皇后，所以事事为皇后着想。”她顿了顿，看在场众人神情的确是没有什么异样，继续轻声道“便是有疏漏，请储妃看在程娘子服侍皇后一场无功，但有劳的份上，宽宏才是”

太子妃要驳这话，但万萋萋是越妃的儿媳，却开口为程少商分辨，定是受越妃的示意。更何况卫太后要是看自己和万萋萋一个有孕的相争，倒霉的立马就变成自己。程少商则是星星眼的看着万萋萋，厉害啊，不愧是十三妹，和程二哥说的一样。是个见义勇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豪爽女侠。只是可惜被迫关到宫中成了越白莲的儿媳，和程二哥一对鸳鸯被拆散。

万萋萋吸气呼气缓了缓，才勉强平复。她自然也感觉到程少商炽烈的目光，只是没有回应。要不是越妃示意她也不愿管这事的。毕竟程少商的事情管多了，总感觉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她还记得涂高山那次程颂奇奇怪怪的言行，还有那粘在她身上的目光。索性万松柏快回来，不然就让他和程家说清楚。

最后卫太后一锤定音，“准备准备午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