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负我（十四）

　　眼眶一阵阵热痛涌来，素素暂时压下心中种种情绪。

　　待心绪平复，痛感也随之而去。

　　素素心道怪异，但也不曾产生什么联想，只猜测或许是自己眼睛受不得刺激？

　　不过她向来爱护自己的身体，便决心去看看大夫。

大夫“姑娘的眼睛没什么毛病。想来是忧思过重，才会引发痛症，平日多饮一些明目的决明子、菊花茶水即可。”

　　得了大夫的诊断，素素心安不少，提着小半斤茶叶出医馆，便对上一双漆黑眼眸。

素素“你怎么跟来了？”

夜华“素素病了？怎不跟我说？”

　　夜华视线扫过她身后的医馆二字，上前几步，目光关切。

素素“没什么，觉得眼睛有些痛，就过来看看。”

　　自夜华在俊疾山上安家落户，大白便再没有出现，素素也不知是什么缘由，但山中凶兽自有它的去处，素素忧心了几日便也在小狐狸日日如常的态度中安定下来。

　　只是大白离开后，便再没有野味上门，素素偶尔想开开荤，也只能在河里摸上两条鱼，还时常摸不到。倒是后来夜华日日随她进山，什么山鸡野兔都是手到擒来，有时连天上飞的大雁也能被他逮下来。

虽说素素本来就是猎户家的女儿，早早见识过她父亲弯弓射大雕的本事，然夜华飞花摘叶，踏水无痕，长这么大，素素还是第一次见，说是叹为观止也不为过。

　　素素是个女子，润玉是个病人，夜华自觉该担负起顶梁柱的责任，但家中里里外外都被素素打理妥帖，他没什么能操心的，只好时不时出去打打野味。厨房里山鸡野兔獐子大雁……都快堆不过来。

　　夜华这人虽说没什么分寸，爱自来熟了点，但除此之外好像也没什么缺点。

　　不看僧面看佛面，那堆小山似的野味摆在面前，素素渐渐也对他有几分改观。

　　大街上人来人往，夜华身姿挺拔、容貌俊美，实在很难不引人注目。

　　感觉到越来越多的目光打量过来，素素撑开伞将伞沿压低了些。

素素“我们走吧。”

　　她率先走到阳光里，热意灌进伞下，叫人浑身都燥厌起来。

　　夜华却没跟上。

素素回头，不知是看错还是没看错，夜华的眼神里翻腾着许多情绪，往日再怎样都还能气定神闲的贵公子，如今却浑身上下都是手足无措的感觉，仿佛是一张拉满了的弓弦，轻轻一拨，即刻就会断掉。

素素“你怎么了？”

　　素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欲去扯他衣角，手才伸过去，就被他一把抓住。

夜华“浅……”

　　荆钗布裙的姑娘茫然地看着他，话只吐了一个字，便又被夜华生生吞了回去。

夜华“没什么，就是想到些旧事。”

　　夜华摇了摇头，素素见他五指发白，连鬓间都流出许多细汗，不由关切几分。

素素“既然是旧事，那就不要去想了，反正都过去了。”

　　素素难得关心自己，夜华却并未有开心之意，他只怕是一语双关，连手心都紧张地在冒汗。

　　缓缓松开素素的手，夜华嗓音低沉。

夜华“嗯，都过去了。”

　　话虽如此，可夜华脸色仍不太好。素素虽忧心他，但也没有窥探别人旧事的爱好，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提及的过去，她不欲多问，只是朝夜华走近几分，将伞也撑到他头上。

　　她眉眼清妩，一双明眸如秋水般澄澈，富有生气。

　　夜华心中一颤，眼眶竟有些酸涩。

夜华“素素的眼睛……也会好的。”

素素“我眼睛本来就没事。”

　　素素莫名其妙，抬抬下颌。

素素“大夫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