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负我（十五）

　　术业有专攻，这种事当然是得要大夫来定义。

　　夜华蠕了蠕嘴唇，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

　　长腿窄腰的俊俏公子，加上个如花如玉的姑娘，直愣愣堵在人来人往的医馆门前，怎么看怎么扎眼。

　　眼见得医馆里的药童忍不住要出来询问，素素忙拉着夜华走开。

　　她今日下山可不全是为了看病，自家里又添夜华这么个大男人，厨房里的米粮是肉眼可见地在减少，日常起居的用具也需要多备上几分……日子是越发紧巴了。

　　前日素素还去数了数自己陶罐里的银子，原先的十几两积蓄短短两月便快花去一半。虽说她也不是个小气的姑娘，但这般入不敷出、花钱如流水还是免不了要肉疼一番。

　　偏生这人怎么也赶不走，又日日砍柴挑水打野，好不殷勤。素素虽心里有气，但对着这么个勤快人属实发不出来。

　　不过这处她得不上劲，却是要在别处讨回来的，这些时日素素指使夜华干着干那，已然十分熟练，而夜华竟也甘之如饴。

　　总之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集市很大，素素不想身边跟着这么个招人注意的贵公子，遂寻了个借口与他分开，只说午后在城门集合。

　　夜华听是听了，却一步三回头，那不舍的模样活脱脱一个被抛弃了的小媳妇。

　　然素素可没什么怜香惜玉之心，撑着伞几步便走了个没影。若非她买的东西大半都在自己手上，夜华还真以为她绝情的要把自己丢了。

　　街上人挤人，还有好几个大胆的小娘子对着夜华抛媚眼，汗液跟脂粉气要熏得人透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寻了个僻静的角落，夜华将灵府里的东西掏出一些，却都是些神仙之物，最下等的在人间都能称得上极品。

挑挑拣拣许久，夜华终于选出两颗相对不怎么招眼的玉珠，选了个最近的当铺，抬脚走进去。

　　凡人短视，虽见他气度不凡，但终究是被蝇头小利迷住了眼，两颗东海玉珠被压价到五十两。

　　管事还忐忑着这公子会不会气急败坏，哪知他竟极为爽快，说五十两便五十两，连还价也不曾。

　　包好他要的碎银，目送男人远去，管事心道这样的傻子多来几个就好了，转身便将那两颗玉珠宝贝似的放进琉璃盒中。

　　采买是个体力活，特别是在手上银子还不够的情况下。

　　素素正同卖碗的大叔讨价还价，身后却伸来只骨节分明的手极为爽快的付好银子。

　　回头一看，才知是夜华。

　　拉着素素到阴凉的地方，夜华将一个大包裹一股脑塞进素素怀里。

素素“这是什么？”

夜华“银子。”

　　夜华不自觉挂上个邀功的笑。

夜华“一共五十两。”

素素“啊？”

　　素素眼睛都瞪圆了。

素素“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夜华“我当了身上两颗珠子换来的。”

　　怕她忧心，夜华连忙补充。

夜华“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你放心。”

额……不值钱……素素看着手里这一大包银子。可能这就是有钱人跟穷人的区别。

素素“你的银子，干嘛给我？”

夜华“就当是，还素素的救命之恩吧。”

　　这话出口，又怕她联想，万一说什么那就同自己两清的话，夜华急急道。

夜华“我知道五十两肯定是不够的，就算是这些时日的饭钱，只要素素不赶我走就好。”

素素“你这人真奇怪，明明一个富家公子，不穿金戴银，大鱼大肉地过你的少爷日子，偏偏要跟我在山上吃糠咽菜。”

　　素素看夜华越看越觉得怪异，其实以她的警惕心，早早该觉得他心思不正，可不知为何，脑子里像堵了块什么东西，阻着她往那方面想。

　　就这样一番本该是质问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也多了几分调情的意味。

夜华“只要能同素素在一起，便是吃糠咽菜，我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