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少商随着宣后一同回了长秋宫，宣后做事素来面面俱全，因着担心程始夫妻会不安，特地让翟媪随着莲房回了一趟程府。

　　路上，翟媪还说明了，宣后早已为少商备好了偏殿和伺候的宫婢和小黄门，她倒也不必跟着进宫了。莲房一方面心下颇为安定，一方面却又为自家女公子担忧了起来。

　　当着翟媪的面，程始与萧元漪自然是谢恩不提。只当翟媪离开后，二人却是将莲房留下，细细问话。

　　宣后身子向来虚些，长秋宫安歇也比其他宫室安歇的早。只今日许是宣后兴致颇为高涨，倒是拉些少商叙了许久的话。翟媪归来时瞧见的便是守在门口的两个小宫婢强打精神，偷偷摸摸的打着哈欠。

　　“娘娘，程娘子在宫中到底还要待上好几日呢。娘娘不妨早些休息，明儿一早再叙话也不迟呀。”翟媪在一旁劝着，少商也是跟着连连点头。宣后拗不过这两个，到底松了发髻就寝了。少商靠在床旁，又守了一段时间，见着宣后睡熟了，方才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宣后为少商安排的仍是她前世惯用的那间偏殿，快入夏了，寝帐用的是藕色细锦，轻薄又透气。

　　“娘娘自涂高山祈福回来后就让我等收拾出了这间屋子，我等开始还有些不解，现在倒是明白了，娘娘是早早就打算将你接来住几日呢。”许是爱屋及乌，翟媪对着少商也是颇为亲近，只是此生不曾朝夕相处，比起前世却有些生分。

　　“娘娘从来都是最好的。”少商抚摸着她惯用的那些家什器物，笑得眉眼温柔，虽是年幼稚嫩，众人只觉眼前玉雪生艳，耀目如花，甚至觉得宣后待这程娘子格外不同也有几分道理。

　　少商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却不想自己竟是沾枕即眠，竟是她自重生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不知凌不疑和文帝究竟是如何说的。待到次日一早，文帝便顶着两个偌大的黑眼圈来了长秋宫。彼时，少商借了小厨房，做了些暖胃的粥，正准备唤宣后起身用早膳。

　　见着文帝来了，她随着众人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文帝却没心思屏退下人，自顾自的掀起宣后的寝帐。谈话声若隐若现，便是少商站的离门口近些，耳朵又颇为好使，也只能听个大概。

　　“神谙，朕，朕想去见见霍君华。只是，当真能问出些什么么？”

　　“朕见着子晟身上的胎记了。”

　　“今日一早，朕也允了子晟的黑甲卫围了凌府。”

　　“子晟如今带了十来个人去了三才观，说是他追查到的证据被淳于氏放在了汝阳老王妃那里。”

　　“朕，当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霍翀兄长……唉……”

　　文帝倒也没想着能得到宣后什么提议，这番前来，大概也不过是当宣后是个树洞罢了。许多话，不能找旁人说，越妃也不爱听那些絮絮叨叨，也只有宣后能安安静静做个倾听者了。文帝倒也没留多久，早膳也未用便又匆匆离开了。

　　宫里的时光依旧显得格外漫长。

　　少商与宣后一同用了早膳，又说了些前些时日出门时的趣事。

　　翟媪使着婢女将药盏端来，待少商与宣后喝了药，又劝着二人出门走走。少商瞧着殿外的阳光和煦温暖，也起了心思，便是扶着宣后在园中慢慢逛着。

　　长秋宫自是一片岁月静好，少商与宣后却是怎么也没想到，半天后，她们会听到那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