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程止回衙后,桑氏即刻向丈夫转述少商所说的话。程止虽觉有些可惜,倒也明白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待他提笔蘸墨与兄长回信后,却是想到了另一桩事来,他招过近仆,与他耳语了几句,那近仆俯了俯身便退下了。
翌日,少商刚一起床,便收到了来自猪蹄叔父的礼物一份:金红轺车一辆。
她看着眼前熟悉的轺车,嘴角微微抽搐,按耐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前往叔父叔母房里去了。
“三叔父,那轺车是你送我的?”少商别有深意的盯着程止的眼睛,问道。
“咳,那什么,”程止被盯得有些不自在,眼神不由得有些闪躲,“是你叔母的,你叔父我不是想着你大病初愈,便是出门走走也得有个轻便的代步工具,这便像你叔母讨了来。”
“哦……”少商忍不住促狭的拉长了尾音,“这轺车看起来簇新,侄女还以为是有谁见叔母伤在腿上,行动不便,方才送了轺车过来……”
见猪蹄叔父似要开口,少商连忙堵道:“看来是侄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叔父如此光明磊落之人,又怎的会做那拈酸吃醋之事呢?”
“嫋嫋谢过叔父,告退。”看着猪蹄叔父被堵得慌,却又无法开口辩驳的模样,少商狡黠一笑,便是溜了。
“女公子,那轺车?”阿梅听了个大概,便是有些惴惴不安,“不如我们还是送还于三夫人吧。”
“倒也不用。叔母应该是默许了的。”少商忍不住腹诽,就算三叔母事后知晓,约莫也不会因为前任未婚夫和三叔父闹脾气。猪蹄叔父这种行为就是有恃无恐。今天找上门去寻他不痛快,也不过是不满猪蹄叔父总是坑自己罢了。
“少商君!”少商刚一出府衙,便被早已守在府衙门外的楼垚堵了个正着。
“楼公子。”少商眼见今日到底是避不开,索性大大方方的与楼垚见了礼。
“少商君,我,我仰慕你……”
“楼公子,”少商看着楼垚,心中虽是不忍,却还是狠下心来,“我对你并无男女情意,况且……大丈夫立世,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现下已是二月初了,再有一月不到便是春耕,我心中实是焦急得很。如今滑县百姓尚未能安居乐业,楼公子若是尚有精力想着谈情说爱,倒不妨协助我等为滑县百姓做些实事……”
“楼垚任凭少商君吩咐。”少商到底是经过宣后娘娘的教导,肃下脸来说事的时候也有些气势。楼垚尚未反应过来怎的话题从倾慕之情转向百姓民生县衙事务,身体却是不经思索的应下了。
少商却是一梗,她本来还有后半句——若是不愿,还请楼公子自行回都城吧。楼垚答应的爽快,倒是让她不好将这着实不客气的话说出来了。
“楼公子爽快,”少商当机立断,“那我们先去医庐。完了,再出城看看。”既是不预与楼垚培养感情,少商便不邀请他同乘轺车,自是驾车前往医庐。
“好的,哎,少商君等等我。”楼垚一边答应着,一边忙不迭的翻身上马,追着少商往医庐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