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傀儡

今年不止是程少商及笄，更是万萋萋与程颂修成正果的一年。

万将军早就跟程始说好了，要程颂入赘。

故而，喜宴虽是在曲陵侯府办的，但二人婚后却还是在万家住的。万萋萋是家中最小的一个女娘，也是唯一一个留在万老夫人和万将军身边的女娘。

看着身着婚服的哥哥，程少商心里说不出的喜悦，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并蒂如意交给他。

“这可是我最值钱的东西之一了，兄长一定要收好了，是足金的”，她强调。

程颂调侃道，“你这廊桥酒楼未来的老板娘，还舍不得这点金子？”。

程少商脸颊红了红，催促着兄长快去接亲。

袁慎是下了朝匆匆赶来的，穿着品红的衣裳，跟程少商站在一处，宛如一对璧人。

“你今天真好看”，他低声道。

程少商不满，“平日里不好看么？”。

袁慎急忙解释，“不不不，是今日格外好看”。

京城的女娘大多婚嫁，就连年纪小些的楼缡都已为人妇，怀里还揣着个胖娃娃。

她当日听了程少商的话，认真督促兄长们学习，又暗中助楼犇楼垚兄弟俩摆脱来自父亲的压制，现在俩人都入朝为官，楼缡的身份也水涨船高，在婆家很能说得上话。

楼缡的夫君虽只是个小官，但有舅兄提携，倒也还好。

俩人隔着人海遥遥相望，程少商看懂了她的口型，是催她和袁慎快些完婚的。

前不久，程姎也成婚了，嫁得是班小侯爷，过府便是一家主母，握着班家上下内外的生息。当日她要下山成婚时，程少商还倍感意外，而今瞧着日子过得也很不错。

程少宫近来有了烦心事，他喜欢上桑舜华的养女莫桑，但论关系，他和莫桑是不该在一起的，可他就是不甘心，总也想着什么时候说动桑舜华放弃莫桑这个养女，让她变成自己的媳妇儿。

他和莫桑到底有没有在一起程少商不知道，但她却知道，莫桑对感情这块儿懵懂的紧，程少宫任重而道远啊。

久未出门的袁夫人也来参加喜宴了，在座的宾客谁人不知袁家打得什么主意，也话里话外的祝贺程始和萧元漪不久之后又要办喜事了。

谁知老太太却道，“这是哪里的话呀，少宫还未成婚，嫋嫋这做妹妹的岂能先嫁？”。

袁慎一愣，幽怨的目光，看向了程少宫。

后者耸了耸肩，颇为无辜。

今日之后，袁慎也加入了程少宫的队伍，劝说桑舜华放了莫桑。是为程少宫的婚姻大事，也是为自己早日娶到心尖儿上的小姑娘。

程少商的及笄礼，很是盛大，许是萧元漪夫妇为弥补女儿缺失多年的父爱母爱，将能请的宾客都请了一遍。

由万老夫人承担簪者，将世间一切美好的祝福都放在了她身上。

末了，万老夫人将手搭在她肩上说，“这最后一枚簪是袁夫人所赠，赠袁慎未来的妻”。

程少商下意识的往人群中看，袁夫人在人海之外慈爱的冲她点了点头。

万老夫人扶着她起来，领着她转身谢礼。

华服加身，秀发挽起，流苏与钗与佩环相携碰撞，昭示着程少商的成年。

褪去稚嫩后的她越发美丽了，听着周遭叹息晚来一步的声音，袁慎骄傲的昂了昂下巴，这媳妇儿嘛，就得自小看牢了，不然很容易遭旁人抢走，就像楼垚似的。

话说跟楼垚退婚后的何昭君也发生了巨大的变故，因她的一念之差，几乎断送了全族的性命。可弟弟还小，尚且不能担得起振兴全族的重任，以免族权旁落，她只能又找上了楼垚。

可彼时，楼垚早已摆脱禁锢入朝为官，造福一方百姓，民心甚望，他有拒绝的资本。

当何昭君跟何氏族人用大义压他时，他只轻飘飘的回问，“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错的是你不是我，你如此轻浮的断送了全族的未来，又凭什么叫我来接你的过错”。

听说何昭君一直没有成婚，楼垚也是。

谢过宾客后，程少商的时间便自由了，袁慎本想去寻她，谁知却被何昭君捷足先登，他只好缓慢得跟在俩人身后。

“程娘子，我想拜托你，替我劝劝楼垚”，何昭君开门见山，却吓了程少商一跳。

“什么？”，她问。

何昭君此刻的表情有些扭曲，“或许你不知道，楼垚对你一见倾心，在你当日出言维护他时...或许更早”。

程少商心头狂跳，突然知道这个消息，她有些消化不了。

何昭君继续说，“不过我知道你与袁公子情投意合，来日议亲成婚事板上钉钉的事儿...可楼垚事个待感情固执又认真的人，你若不开口，他放不下的...我们之间的事，你也知道...何家现在...需要他...”。

“需要他继续当这个傀儡？”，程少商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