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而今需要的是一个家世尚可,在朝为官,还不会觊觎何家的人。
坦白的讲,就是这个人既要在人前替何家抵挡住明枪暗箭做何家明面上的掌家人,还要背地里不参与何家一切事物且抚养何昭君的弟弟长大。
就是个吃力不讨好,还极容易被骂软饭的活计。
程少商往前走了一步,“你看,你也明白的,楼公子待感情认真又固执,那么你身负婚约又沉溺旁人虚假的情爱时,怎么就不知道过去相伴十几年他待你如何?
你也明白的,何家就是个烫手的山芋,陛下明面上封你安成君不就是在护你何家重振么?你为什么还要找楼垚?因为何家族人都在怪你,因为你愧对族人,因为在你弟弟长成之前,你需要这么个挡箭牌,好让你获得片刻安宁。
但...你却一丝一毫都没有想过楼公子当如何?对么”。
匆匆赶来的楼垚顿在了原地,他就知道,程少商从来都是为旁人考虑最多的那一个。
这是第二次了,她第二次维护他。
被戳中心思的何昭君眼神躲闪了一下,突然厉声道,“那又如何?只要我宣扬出去他是因为你不成婚的,你以为你跟袁慎还能好端端在一起么?到时所有大义所有口舌都将落在你身上!我没记错的话,袁慎也才清理了门户,胶东袁氏而今...与何家无异”。
程少商又退了一步,双手交叠搁于腹前,一派端方模样,“不,袁慎从不需要依靠旁人振兴族人。何昭君,与其指望别人,何不自立为王?骂名又如何,最该骂得难道不是雍王一族?他们骂你你不会骂回去?有时候有些事,并不需要依靠别人,尤其是男人”。
她行礼“今日多谢何娘子观礼,少商不会向外人吐露半字,还望何娘子也将这番话烂在肚里”,说罢起身,准备离开。
何昭君怔忡得看着她的背影,突然问,“那你呢?你与袁慎...”。
程少商停住了脚步,侧眸道,“程家不是何家,故而我待袁慎从不参杂其他,唯喜欢尔。可若我到了你这般地步,是不会再靠近袁慎的,因为足够喜欢的话,是看不得他因我跌落尘泥的”。
站在树后的袁慎喜不自胜,默默退回了席间。
楼垚却没有走,而是拦住了她的去路,遥遥一拜,“多谢程娘子开解”。
程少商也回了一礼,并未回话,转身离去。
晚些时候,莲房捧着个匣子回来,正郁闷袁慎今日怎没来寻她的程少商顷刻变得甜蜜起来。
莲房将匣子打开,是枚玉佩,十分通透的连理枝。
程少商接过,挂在腰间瞧了瞧,很是好看。
及笄过后,便能议亲成婚了,可老太太这边儿还是不肯松口,袁慎只能跟程少宫再接再厉,从程止和桑舜华这里寻找突破口。
又过两年,程少宫的事终于有了眉目,与莫桑定了亲。袁慎忙不迭和母亲上门求娶程少商,这原本也是两家心知肚明的事了,没过多久,程家与袁家便也定了亲。
袁慎上朝的步伐都轻盈了许多,往来同僚无不祝贺。
同年五月,因当年孤城一案蛰伏多年,终大仇得报血洗凌侯府被贬西北的霍不疑回来了。
当年为他痴狂的女娘们纷纷偃旗息鼓,没有半点痴狂的意思。就连沉迷他多年的裕昌郡主也与旁人议亲,不再留恋他。
文帝的家宴上,俩人头一次心平气和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