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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站在那里干什么?”略微沙哑的声音透过密集的雨点传到诺顿耳边,诺顿站在天台中央,密密麻麻的雨点不断落下砸在他身上,弹起细小的水花,原本乱七八糟的黑卷发被雨水浸湿粘在脸颊或脖子上。
诺顿转动眼珠斜眼看向声音来源。
哈斯塔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通往天台的楼梯间里,楼梯间铁门大开着,没有光,不可名状者庞大的身躯占满了小小的楼梯间。
诺顿垂下眼帘,睫毛上的水珠压得眼皮格外重,他没有回答神。
两人保持着自己的姿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唯有雨声哗啦啦的响。雨水顺着诺顿的发丝流进衣服里,衣服湿答答的沾在衣服上,又凉又不舒服。诺顿深吸口气,开口:“十年了……他在哪?”哈斯塔知道他问的是谁,他满不在乎的实话实说:“不清楚,可能死了,可能伤了。”诺顿木纳的点一下头,又沉默了,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滚落在地。
“你当年为什么说没有呢?”哈斯塔十分好奇,明明喜欢那个愚蠢的情种,为什么当年说没有。
诺顿缓缓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
天是水墨混着清水的渲染,乌云奇形怪状的轮廓是否是阿撒托斯的年轮?
“我以为我不在乎……我想证明。”
“你错了。你喜欢他,你可是在情人节为一个消失十年的人写了整整三页的情书呐。”哈斯塔噗嗤笑了,说话语气就像是长者对一位幼稚可爱的天真孩童。
“我喜欢他……吗?”诺顿扭头看向哈斯塔,但哈斯塔原先站着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一如几分钟前。
凌晨五点,雨停了,街头灯火通明,寂静深处隐隐传来微不可查的人声。
坎贝尔两指夹住一支刚点燃的德国烟,把烟从嘴里拿出来,吐出一团浑浊的烟雾。他坐在正对着卡莫亚兹教堂的树荫下,以一种看似冷漠的,漠不关心的神态看着教堂,这里是一切怪事的开始。
十年了,物是人非。
坎贝尔他,现在不需要关心怎么活着了,但生活好像,特别乏味。
他再也不会遇到,在教堂钟声掩盖下发誓不会让他死的傻子,再也不会听到有人对他说“Call me by your name.Because I'll turn around faster than I hear my own name.”。
十年,对人类来说很漫长了,对不能死去的怪物,或者说生活比较单一乏味的不死怪物,更漫长。
天边泛起鱼肚白,教堂钟声格外吵。
是有人结婚,还是有人去世?
从凌晨待到中午,中午待到黄昏,不死的怪物还是没有来呀。
坎贝尔进入教堂,对着教堂中央哈斯塔的雕像。
低下头,学着中国那边,对雕像行了跪拜大礼,虔诚又愚蠢。
“你说对了……我喜欢他。”
空荡荡的一句话萦绕在教堂中,慢慢回归到寂静无声。诺顿离开教堂,教堂外保姆模样的少妇领着一群最大不超过六岁的孩子在玩耍,孩子们笑得很开心,围着少妇转,夕阳红光映照大地,忙碌一天的人们陆续回家,女仆在家烹饪晚餐。
教堂钟声格外吵应该……
是有人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