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阮酒正在和陆妄轻一起看书。
看的是本游记,生僻字不少,但陆妄轻基本认得。
他自幼便十分聪慧,过目不忘,阁主教他武功,写字读书也一个没落下,刻进骨子里。
见阮酒离开,陆妄轻抿了下唇,没有说什么。
来的人果然还是孙仲杨,带着几个大理寺的官员以及一群护卫。
孙仲杨一见阮酒,一张脸直接黑了下来,冷声道:“公主殿下,臣不知您为了帝位,心肠已经歹毒到如此地步!”
阮酒一脸好笑地看着他:“本宫做什么了?”
孙仲杨沉声道:“前几日,荣亲王世子进京,却在报恩寺附近遇险,当日您刚好在报恩寺。臣的人已经查过了周围的地形,只找到几具护送世子的人的尸体和残破的马车。公主,世子已经是未来的天子,您到现在还不死心?”
“首辅大人好大的架子,凭一面之词就断定本宫作恶,您怎么不觉得,本宫是去救人的呢?”阮酒漫不经心道。
孙仲杨冷声道:“杀人还是救人,等下便知道了。公主,您敢不敢让臣的人进去搜这山庄查证?若公主问心无愧,臣等自然背后污蔑公主。”
阮酒的语调仍是慢悠悠的:“首辅带了这么多人,怕是胸有成竹。就算本宫什么也没做,你们也要给本宫捏造出罪名来,这让本宫如何愿意放你们回去?”
她越是这样迂回,孙仲杨便越肯定这山庄有猫腻,他刚要下令让身后的人强行离开山庄大门,却见一名锦衣少年走了出来。
孙仲杨幂敏锐地注意到阮酒的的脸色一变,她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似乎不想让他们注意到少年的存在。
这使他愈加笃定这其中有猫腻。
孙仲杨扬了扬眉,语气也有底气了许多:“公主,这是何人?”
阮酒的神色冷淡下来:“与你无关,轻轻,回去。”
她的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该怎么做,早在几天前,他已经与陆妄轻说清楚了。
阮酒自然不觉得单靠她的一面之词,这些官员就能相信陆妄轻是阮轻。因此,她故意露出破绽,精心策划了一场好戏。
——让他们亲自来寻找“阮轻”。
身后的少年好似没有听见她的话,仍然朝她走来。
走近了些,才发现少年模样生的极好,身着宝蓝色圆领袍,织金缎面,腰系墨色革带,银色麒麟纹点缀,脚踏黑色皂靴,身长玉立,气度不凡。
他对孙仲杨等人的注意恍若未觉,只是低声道:“公主。”
阮酒转头便道:“本宫说了,回——”
她侧身的动作大,猝不及防撞到陆妄轻身上,牵扯到伤口,陆妄轻吃痛闷哼一声,却又下意识伸手扶她,一枚令牌从袖中跌落。
阮酒脸色骤变,刚要将令牌捡起,一柄剑鞘横在她面前去,是孙仲杨带来的护卫。
“公主,且慢。”孙仲杨慢声道。
他弯下腰,拿起了那枚令牌。
紫檀木做的令牌,周围一圈雕刻五爪金龙,正中间是个“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