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解开了系带。
他的伤在腰腹处。
少年容貌生的好,身高腿长,便是姿态如此狼狈,也有一种残败之美。
宽大的衣袍下包裹着劲瘦有力的身躯,由于常年习武,肌肉线条分明,很是漂亮。
可恶,陆妄轻在这个位面竟然又有八块腹肌!!
只是她马上注意到上面的疤痕。其中一道在胸口,离心脏只是咫尺之距,显然他不止一次在鬼门关捡回一条命。
这自然不是一具养尊处优的世子爷能有的身体。
陆妄轻不问,阮酒也不说,只是伸出手,划过他留下的疤痕,一圈圈解开了缠在他腰间的绷带。
最里面一层绷带早已被血浸透,与伤口黏在了一起,看起来犹为狰狞,要用力将绷带撕开。
阮酒看着都觉得疼,陆妄轻一声不坑,只是垂眼看着她,像只乖巧的猫,柔顺地露出肚皮。
他尚不知羞耻为何物,只是在女子纤细柔软的手指划过他的皮肤时,本能地感到躁动。
他还发着热,身体无处不滚烫。
“本宫没有帮人处理过伤口。”
她将绷带打了个漂亮的结,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问:“疼吗?”
陆妄轻下意识摇头。
这种疼痛感并不陌生,身体似乎已经习惯,只是见阮酒专注地凝视着他的伤口,忽然哑声道:“疼。”
滚烫修长的手指覆上她的眼睛,陆妄轻别开脸,嗓音很轻:“不要看,丑。”
她好像一场幻梦,而他满身污秽,仿佛黑暗的泥沼。
掌心是女子纤长的眼睫,如蝶翼般微微耸动。
她笑了一声,抓着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挪开,温热的气息落下来:“知道丑,就好好吃药,好好养伤,把身体养回来。”
陆妄轻又不说话了,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头疼的厉害,意识有点朦胧,面前的人也成了重影。可他扔倔强地不肯闭上眼,似乎只要一闭眼,就会再也看不见她。
像今天早上这样。
阮酒好似也看懂了些什么,只是挑了挑眉:“早上本宫丢下你离开,生气了?”
陆妄轻微抿薄唇,喉结上下滚动。
“本宫与你是一家人,本就住在同一个地方,不存在什么离不离开。过两天应该会有人来接你,不要抗拒,本宫虽一时半会不能在你身边,但之后定会来见你。”
陆妄轻只是失忆,不是傻,恰恰相反,他聪明得很,知道比起他这个人,阮酒更关心他的身体,因此才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要她过来。
有些话不必说明,点到为止即可。
少年眸色晦暗,轻轻道:“好。”
阮酒奖励似的摸了摸他的头,笑道:“睡吧,本宫今晚不走。”
阮酒在山庄住了两天。
陆妄轻的事,她向来亲力亲为。几天的相处下来,少年已经习惯了同她接触,他从不与外人说话,阮酒是他唯一依赖的人。
阮酒住在山庄一事,自然瞒不过外面的人。
没过多久,便有小厮过来情报,说是来了几辆马车,求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