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未果（中）

　　片刻之后，吴因实在是受不了自己不停发颤的手，她放下碗筷，转身问：“子凌哥，我吃好了，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吃好了？”程子凌扫了桌上的半碗粥。

　　“嗯，我吃不下了。”

　　“考试时长是三个小时吧？”程子凌挑了挑眉。

　　“是…….”他不说还好，一说吴因又开始有点难受了，心里堵堵的。

　　“再吃一点。”程子凌坐在那里没动，“别考到一半晕过去了。“

　　吴因为难地看着面前的早餐，半点胃口也提不起来，看她这副模样，身后传来一声轻叹，“去拿杯牛奶，老李还有十分钟到。“

　　“好。“吴因坐在桌前慢慢地喝着牛奶，等着老李开车过来。

　　“走吧。“程子凌的手机响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合上报纸，站起身来。

　　吴因喝完最后一口牛奶，跟着他出门上车。她的手抖得厉害，开门都开了两次，她的手指本来就纤细修长，此刻又泛白，没什么血色，就算是在夏天，手也还是凉的。

　　程子凌看了她两眼，感觉好像有些不对劲，他伸过手，碰了碰吴因蜷成拳放在座椅上的左手，他被凉得惊了一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手这么凉？”

　　“没，没有不舒服。“吴因手攥得更紧了些，脸色也是发白。

　　“这么紧张？”程子凌想了想，把自己的手覆在她手上，“放松点，能做的你都已经做了，后面听天命吧。”他拍了拍吴因的手，很快就缩回自己的手，“画家的手可不能抖得这么厉害。”

　　程子凌的手比吴因大了一圈，干燥而温暖，短短的几秒钟里，热量源源不断地顺着他的手传递过来，程子凌碰过的地方还在发热，吴因不好意思地收回手，就这么一会功夫，她脸上好像都热起来了。“嗯。”她低低地应了一声，眼神飘向窗外，她的手奇迹般的不抖了。

　　老李把车停在离国立美院门口不远的路边，“去吧。”程子凌看过来，“东西带好，别紧张。”

　　“嗯。”吴因又检查了一遍证件，开门下车。

　　“因因。”前面有人叫她的名字，吴因本来在整理衣服，闻声抬头，却看见了杜慕远。

　　“慕远？”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杜慕远，“你怎么来了？”她只知道，杜慕远肯定不是来国立美院考试的。

　　“我知道你今天要考试，过来给你加油的。”杜慕远这几天可能是没休息好，看着有点憔悴。高考完那天被她拒绝之后，杜慕远有两天没联系她，刚刚考完那几天杜欣怡叫她出去玩的时候也没看见杜慕远的人，而且和她表白这事儿杜欣怡好像也不知道。

　　“嗯，”吴因眼神有些躲闪，“谢谢你特意过来。”

　　“因因，你别多想，”杜慕远反而笑起来，“那天的事情……不如就当没发生过——我们还是好朋友吧？”

　　听他这么说，吴因松了口气，回答道：“当然。”她在北城一中朋友不多，实在不想看着自己和杜慕远渐行渐远。

　　“因因，”商务车还没离开，一直停在路边，里面又传来程子凌的声音，“还不走吗？”

　　“嗯，这就走了，”吴因回过身，“子凌哥拜拜。”

　　“走吧。”程子凌没由来地烦躁起来，看着窗外两个人的背影，他扯了扯领带，吩咐老李。

　　“哎。”老李发动车子，黑色的奔驰很快汇入车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