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未果（上）

　　六月十七是吴因的十八岁生日，不过在过生日之前，她得先去考国立美院的美术水平测试。

　　吴因已经把自己关在琴房里画了整整三天了，她在琴房里辟出了一小片地方用来画画，平时也是在这里练习，各种画画用的工具就散落在地上，旁边摆了个大书架。程子凌敲开虚掩的门进来叫她也下去吃饭的时候，吴因正低着头在本子上描画着什么，两缕头发滑落在耳边，微微挡住她的视线。蓦然听见敲门声，她吓得一抖，手忙脚乱地合上画本，抬头看来人是谁。

　　“哈，子凌哥。”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心虚。

　　“嗯，吃饭了。”程子凌的眼神从她手里紧紧护着的画本上挪开，转身出去了。

　　“好，”吴因点头，“你先下去吧，我马上就来。”

　　程子凌没回答，走的时候又把门掩上了。侧耳听了一阵，确定程子凌确实已经走了，吴因才慢吞吞地把画本打开，翻到刚刚正在画的那一页，潇洒地签上了“未果”两个大字，又写上了画画的时间，拿起一旁的手机拍了张照片。做完这一切，吴因收好画本，一边点开微博一边下楼。粉丝又涨了好几百个，吴因没空看私信区的红点，抓紧时间上传了刚刚拍的那幅画，那是一张肖像画。配文是——“心情很好的摸鱼作品，谁能不磕程先生的颜呢？”

　　“因因，又画这么久啊？”等到她的身影出现在餐厅，许芳兰关切地问道。

　　“没，我休息了好一会儿了。”吴因快步去洗了手，坐在餐桌前。

　　“因因，你美术考试那天让子凌送你去一下吧啊？”郑如蕙跟她商量道，“我跟舅舅有个会要开。”

　　“又麻烦子凌哥啊？”吴因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程子凌，那张俊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对这件事产生什么异议。

　　“我是说让老陈送你也行，你舅妈不同意，说考试不能没有家里人陪着，非要麻烦子凌。”郑如蕙一摊手。

　　“没事儿，他也就是早上上班的时候顺便送你过去而已，他的公司离国立美院近的很，开车只要十分钟。”许芳兰给她夹菜，“咱们都是一家人，谈不上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好，”吴因笑，“那先谢谢子凌哥。”

　　“嗯，没事。”程子凌没看她。

　　美术考试定在端午节后第三天，六月十五号，吴因起了个大早，准备着去国立美院考试，她手心微微出汗，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子前吃早饭。程子凌已经吃完了，坐在单人沙发里看报纸——他生活一直很规律，清早晨跑完了回来洗澡吃早饭，然后看报纸，等老李来接他去公司。

　　“因因，别紧张，”郑如蕙特意给她做了早餐再走，“考不上也没事，咱们老老实实地上个别的大学。”

　　“放，放心吧妈妈，”不知怎的，吴因此刻反倒紧张起来了，之前欠高考的紧张这下都还回来了，“我一点都不，不紧张。”

　　“那我就先走了啊，”郑如蕙匆匆忙忙地收拾东西，“老王已经在外面等了。”老王是郑如松的司机。

　　“好。”吴因乖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