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毕业晚会（上）

一转眼，吴因转进北城一中已经三个月了，作为示范高中，北城一中的日子可不那么好过，每天都忙碌又充实。吴因转过来的班还算是个偏理科的重点班，一个班乌泱泱五十个人三十多个都是男生。

　　“因因！”吴因刚准备进校门，后头就传来叫声，她一听就知道来人是杜欣怡。

　　吴因笑着转过身去等她，不远处，杜欣怡和龙凤胎哥哥杜慕远一起走过来。看到吴因他们俩都加快了脚步，过来一左一右地把吴因夹在中间。

　　“因因，马上要分文理科了，你准备学文科还是理科？”杜欣怡用胳膊肘戳戳她。

　　“那还用问吗？”吴因戳回去，“当然是要学文科，我再也不想学物理了。”

　　“太好了，那我们说不定还能分到一个班去呢！”杜欣怡高兴地说，“我哥平时那么讨厌政治的一个人，这回就要跟我们分开咯。”

　　“这谁说得好啊？指不定我就也去学文科去咯！”杜慕远隔着吴因去打她，“臭丫头，就想着跟我分开是不是？”

　　“你就比我大五分钟！”杜欣怡气得也去打他，“叫谁臭丫头呢你！”

　　“别闹别闹，别给老王逮着去毕业晚会表演了。”杜慕远正色道。

　　“什么毕业晚会啊？”杜欣怡还没听说过这个。

　　“马上高三要办毕业晚会了啊，好像是缺人表演节目吧，老王不是政教处主任吗？他这几天到处逮人呢，”杜慕远白她一眼，“一看你班会课就不听。”

　　“班会课除了你还有谁听啊？”杜欣怡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因因，这事儿你知道吗？”

　　“我不——完了，”吴因绝望地一拍脑袋，“我给忘了！老王来找过我让我上去弹个琴的！”

　　“老王来找你的？”杜慕远惊讶道，“你还会弹琴啊？”

　　“是啊，”吴因懊恼地直拍脑袋，“之前开学的时候，我交了报名表，报名表上写了我会弹钢琴。上个星期老王就来找我，问我能不能在毕业晚会上弹一首曲子。我当时也没多想，满口答应下来了。”

　　“我还以为你对这些东西没兴趣呢。”杜慕远挠挠头道。

　　“我确实是没兴趣呀，可是老王自从我这学期转过来以来一直都很照顾我。”吴因为难地说道，“他开口的事情，我总不好意思拒绝吧？”

　　“那倒也是。”杜慕远嘟囔着。

　　“其实也是好事啦，要不然我们那天溜出来听你弹琴吧？”杜欣怡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不要不要，千万不要。”吴因连忙摆手，“我都说了我忘记准备啦。”

　　“好啊，你越这么说我就越兴奋。”杜欣怡坏坏地笑起来，“你这两天抓紧准备，我到时候一定要去听。”

　　“你真是……”吴因无奈地看她。

　　“你呢！杜大远！”杜欣怡又问杜慕远，“因因弹琴你去不去？”

　　杜慕远正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给杜欣怡喊得一惊，“去去去，因因弹琴我肯定去的，到时候把同学们都叫上，老王想反对都不行。”

　　“对啊，还是你有主意！”杜欣怡右拳一击左掌。

　　“你们俩就别起哄啦，”吴因默默扶额，“我都好久没碰过琴了。”

　　“好好准备！”杜欣怡拍拍她的肩膀，“你肯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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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回家，吴因把书包一放转身就一头钻进了三楼楼梯口的琴房里。这琴房还是之前郑欣妍一时兴起想学钢琴的时候郑如松特意给她建的，谁知道钢琴都搬回来了郑大小姐却不想学了，于是这琴房就一直这么空着，好在三楼不怎么潮湿，钢琴就安安稳稳地在这儿放着，郑如松也定期遣人来打扫。吴因从五岁开始学钢琴，虽然谈不上多有天赋，但是她确实很喜欢弹钢琴，平时学累了就愿意弹一会琴。自从吴因来了，郑如松就把这个琴房送给她了。在郑如蕙和吴川离婚之前她也有一架钢琴，只是吴川赌得太厉害，欠下一屁股债，没经过她同意就把钢琴买了换钱抵债去了。

　　吴因坐在琴凳上冥思苦想着在高三的毕业晚会上自己要弹什么曲子，好像不能太简单，还得要活泼一些，最好让人听了高兴一点的……她的手指漫无目的地敲击着琴键——有了！吴因想起之前听老师弹过的一支曲子，门德尔松的《猎歌》，距离毕业晚会还有半个月，练好应该也足够了。

　　琴房的墙壁上铺了隔音垫，门关上的时候隔音效果极佳，只是吴因今天进来得急急忙忙，门还留了道小缝，没关严。细碎悠扬的钢琴声从没关严的门缝中偷偷溜出去，回荡在三楼的走廊里。程子凌上到二楼的时候就听见了吴因的琴声，他微微挑眉，他记得昨天有人好像给他发了错题要他今天晚上讲讲的。

　　经过琴房时他脚步顿了顿，几次抬脚还是在门口停下了。程子凌顺着没关严的门缝往里看去，少女腰杆笔直、端端正正地坐在琴凳上，头发扎成个低低的马尾，乖顺地落在她单薄瘦削的肩上，她穿了件卡通图案的家居服，坐在那里弹琴的模样简直像是哪部童话里悄悄跑出来的小公主。程子凌看了一会，屈起手指在门上叩了叩，钢琴声戛然而止，吴因回过头来。

　　“子凌哥？”一开始她的表情里还满是疑惑，“啊！我又忘记了！我找你问了题的！”

　　“记性不错。”程子凌不可置否道。

　　“实在不好意思。”吴因站起来，“我们班主任是政教处主任，他让我帮他个忙……”

　　“这个时候……是毕业晚会？”吴因话没说完，程子凌问道。

　　“是啊，你怎么知道？”吴因点点头。

　　“我也是北城一中毕业的，”程子凌解释道，“我上学的时候就已经有这个晚会了，高三毕业，让高二的每个班级出一个节目，是不是？”

　　“是的。”吴因点点头，“唉，我真的不想参加这个的，可是我们班三十多个男生，一个会乐器的都没有，我们班主任都找我说了好几次了。”

　　“政教处主任还是王海吗？”程子凌问。

　　“嗯，他现在还是我们班班主任。”

　　“那你这几天就好好练琴吧，”程子凌也不再多问了，“一会儿我把解题过程写给你，毕业晚会结束了你要是还不会再问我。”

　　“好，谢谢子凌哥。”吴因感激地看着他。

　　“嗯。”程子凌关好门，直到听见里面又传出微微的琴声才回房间。

　　半个月的功夫转瞬即逝。

　　“因因，今天穿这么漂亮啊？”早饭时郑如松看见了穿着裙子的吴因，笑呵呵地说道。

　　“舅舅，”吴因不好意思地把裙子往下拽了拽，“您别取笑我啦。”

　　“怎么是取笑？”许芳兰也在一旁夸道，“我们因因本来就漂亮，今天是不是学校那个晚会啊，特意穿这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