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同学一边在积极参与讨论——光明是什么？一边又在吐槽这个题目的刁钻程度。
完全不同的答案从他们嘴里溜出。
彼此都觉得对方的，似乎更有道理，话越发多了。
他们自己无法结束激烈的讨论，需要借助外力规范行为。
光辉哪里不晓得他们的小聪明。
表面上是在参与集体讨论活动，内里还不知道在聊些什么闲话。
似乎忍耐力已达到极限。
但也不愿大吼一声，喊疼自己的嗓子，掉他们高三（一）班的面子。
“一个心理健康调查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自己写自己的，别讨论。”
烟味从光辉嗓子里冒出，阻止了高三（一）班即将冲破城墙的声音。
可他对心理问题的不重视，引起了众人心底的反感。
“要是有同学被他影响，出了事儿，看他负得起这个主导责任吗？”
顾俞宁如今不对顾淮安有所防备。
在他面前也不怎么顾及言辞了，什么话都敢说出来。
但也担心隔空有耳，才用最低的声音。
“嗯，心理健康问题是促使许多悲剧的因素之一，连政府都更加重视学生的心理健康问题，而他一个老师却对此事漠不关心，都不服从安排，说明什么？”
顾淮安给足了他暗示，若是顾俞宁足够聪明，一定可以猜出来的。
“说明……说明他自己就有心理疾病！”
顾俞宁不负多年第一的期望，搞明白了顾淮安的潜台词。
由于太过激动，声调有些高了。
或是幸运女神眷顾，没让光辉听到，他应当是听成了物品掉落的声音吧。
紧张地捂住嘴，缓慢而机械地转头，生怕与光辉对上眼。
看到光辉纹丝不动地坐在椅子上玩手机，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但顾淮安的“讥笑”声彻底“惹怒”顾俞宁了。
作为班长，不能带坏班级成员。
他也不声张，只利用九阴白骨爪，揪起两指肉就使劲捏、扭。
顾淮安的大腿被掐，触觉器官将外界对皮肤的刺激传向躯体感觉中枢，本来还可以挺得住。
奈何他的力量逐渐增加，大腿那儿应该是有印记了吧。
“按照力的相互作用，你掐我就等于我掐你。”
顾淮安忍耐力还算高等。
在如此“痛不欲生”的情况下，还能完整地将心里的话遛狗似的，带出去。
但说出来的话，确实让顾俞宁松手了。
笑得岔气才松手。
“哈哈……嗬。”
好不容易止住足以盖过蚊子的笑声。
“开什么国际玩笑？这种话，我在初中的时候就已经耳熟能详了。”
差点就忘了，填写调查表的时间限制就要到了，自己的表格还是完好如初。
“好了，不和你说了，我要干正事了。”
捏起黑色圆珠笔就写，丝毫不怕答案不符合实际。
刚被掐完就被顾俞宁晾着的某人，此时正无所谓地用手掌摩挲疼痛未减的大腿:“说对了一半。”
见顾俞宁下笔如行云流水一般，也是使了个坏心眼，每次都只把话说一半就丢出去了。
“啊？哦，难道还有别的什么？”
顾淮安给他的半边饼，果然打得他措手不及。
花了半秒钟吧，才想起刚刚被泼翻的那瓢水。
用词还很谨慎，担心事实与他的想法背道而行，引得别人嘲讽。
“他是有心理疾病，没错，但他自己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是个健康、正常的成年人。”
一脸福尔摩斯破案的神情，顾俞宁差点没捧腹大笑。
不过这渲染气氛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光辉自己不知道，那你是怎么……”
点头称是，对于光辉的心理疾病，又谈吐大方这一矛盾点，可算是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又觉得有些不对劲，秒变警惕地向顾淮安“请教”。
顾淮安没回答这个问题。
或许是他不清楚如何回应吧。
因为这其中太过曲折，一时半会儿的三言两语，恐怕还解释不清楚。
就算跟顾俞宁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也不会信，一个字都不会信。
所以，既然都没法与其他人畅通无阻地沟通这件事，那便没必要那么在意了。
顾俞宁见顾淮安不回答他，尴尬症又要犯了。
若无其事地将圆珠笔用两根手指夹着，技术娴熟地转动。
突然想起自己的调查表还没写完，猛然端正自己的坐姿，不过看到题，顿时泄了气。
没有经验的提问，绞尽脑汁也写不出让老师满意的答案。
本来想向顾淮安炫耀自己的战绩。
结果事实结实地打了他一巴掌——顾淮安的调查表上，犹如蚂蚁般的密麻小字。
又看看自己简洁潦草的答案，一下子觉得自己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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