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没？”
不知过了几分钟，顾俞宁的眼睛恢复原样，满脸通红的。
幸好没人注意他们，否则这班上的大嘴巴，又要开始传绯闻，把学校搞得乌烟瘴气了。
却还是觉得无所适从，低声催促着顾淮安的动作。
“你还挑拣起来了。”
顾淮安以为他是嫌他速度太慢，索性就放下手，不帮他吹了，顺带还埋怨了他几句。
顾俞宁知道他会错意了，正要解释。
一直都以“敬业”著称的光辉就迈着他的大长腿出现了。
光辉虽一脸亲切之像，但却严厉得很，若光辉心情好，还是可以放你一马。
全场寂静地凝视着突然闯进的“不速之客”。
都屏息着，不敢有半点动作。
生怕一个小小的移动，就将光辉的注意吸引到自己身上了。
不过几息时间，光辉淡漠的脸上染上了一个满意的笑容，众人都如劫后余生地松了口气。
“班主任的事，就不用我多说了。”
光辉也就笑了两秒吧，即又换上往常待人的面貌。
同学们心中七上八下，还怪紧张的。
稀稀散散地对答上了。
光辉不知心里怎么想的，一反常态地无视了同学们改不掉的磨蹭性子。
从棕色的原木制成的档案袋，抽出了一叠苍白的、上面印有一密密麻麻的“蚂蚁”的表格。
作为青春期的学生，最免不了的，便是八卦。
好奇心旺盛的时日，总在课桌之后小声谈论。
窃窃私语的噪音绕上天花板，逐渐穿透粉砌的白顶。
还以为光辉追到杨柳了呢，现实却对他们这群“年幼的温室花朵”大打出手。
“砰”。
光辉将那叠纸往讲桌上一摔，课桌的痛呼似乎敲击在同学们惊慌的心脏。
心脏似乎就要骤停，心电图逐成水平线。
光辉的眼睛不大，就算瞪到极限，也像是拥有卡斯兰大眼的人眯着眼。
四十多双黑白分明的瞳仁就这样不偏不倚地直视着他。
若是眸中带些冷漠与无情，不似如今这般掺杂无辜，气势倒还可同光辉一较高下。
士气矮他一头，自是惨败而归。
光辉与他们对视多时，眼眶抬得累极，酸痛得很。
虽说得胜而归，心里却也气得不行，只好转移视线，向窗外望去。
远方的云浮在天空，像极了旧时巷边老人手上美味的棉花糖。
白雪般的外表，只当是索然无味。
抱着尝试的心理，撕下一小块，塞进嘴里。
虽知入口即化，却又不晓，竟如此甜腻。
席卷口腔，年幼的她不明钞票的来之不易。
贪图美食，一下子买下了所有的棉花糖。
班长一看见棉花糖似的云，脑海里就会浮现当年。
顾念安买下十几个棉花糖，还邀请他一起吃。
那时年少，喜爱甜食，自是未经思考，便已答应。
幼小的心灵，不知顾念安耍的小心思。
顾念安笑嘻嘻地把满手的棉花糖递给顾俞宁。
还对他说:“哥，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帮我拎着吧。”
蝉鸣不绝于耳，照明灯把他俩的影子拉得很长。
街上仍旧车水马龙，顾俞宁还记得当时顾念安诡计得逞的高兴模样。
原本，这快乐生活可以一直继续的。
只要想起他不是顾北城的儿子，一记起顾淮安的身份，今天所累积的好心情一哄而散。
王晨小心翼翼地敲击顾俞宁桌子的声音，在静如深山老林的教室里随风传递。
发呆的班长一眨眼，光辉面染愠色的怒颜便映入眼帘。
顾俞宁有些懵，好心的前桌提醒他:“老师叫你发调查表。”
如梦初醒般地起身。
他左边的通道近些，但他不知是怎么的，舍近求远地绕了顾淮安这边。
脚步轻盈到在近地点晃悠，看不见脸，但也能想象到他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接过那一叠盛满同学们好奇之心的调查表，转过身便开始分发调查表。
随意瞟了眼上面的字。
最显眼的，自当是空白部分的“心理健康调查表”几个粗体字。
最先拿到调查表的同学，大致翻看了下调查表的内容。
需要回答的很多。
但他们历经世事，晓得其中的弯弯绕绕，简单的问题很快便会被搞定。
最让人犯难的，是最后一道题。
是一道从未出现的，也是需要被隐瞒真相的。
他仅如此发问:
你眼中的光明，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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