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枯木和春

时间流逝。

傍晚，是阴沉的天。倾盆大雨，乌云密布，铺压而来。满天的黄叶被风吹起，像随风游荡的飞蛾在寻找最后的宿命。天际以电闪为金鞭，无情地抽打着边空，向地面发出警告。伴随而来的惊雷响彻云霄，震耳欲聋。

沈若看着外面黑云压城，狂风漫卷，西边庭院的树都弯了腰，被吹落了好多树叶。这是怎样摄人心魂的一幕，不免让人觉得生死在天，无法反抗。

“阿蛮！阿蛮！你快过来！好大的风啊！有满天的蝴蝶！”沈若咧开了嘴，趴在窗弦边，他的手伸出去接雨。

点了灯火，但还是屋内还是昏暗朦胧。阿蛮走过来，把沈若的手拿进来，轻轻的用锦帕擦干，“小少爷，该就寝了。”

“哼，没意思。”沈小少爷甩了手往里走，阿蛮紧随其后。

夜里，雷声鸣鸣。

沈若睁着眼睛躺在床上，雷电突然照亮了视线，只一瞬，沈若仿佛又看到几天前在他爹书房瞥见的血肉模糊的脸，那双仇恨和不甘的双眼狠狠地盯着他。他听着风垂着窗吱呀作响，不敢动弹。

“阿…蛮？”

“小少爷，我在，怎么了。”阿蛮就睡在隔屏外沿，他听出了他少爷声音里的颤抖。

“这么大的风，你…你冷吗？”

阿蛮轻笑出声，边境干旱，这是一场久违的风雨，天气实在不算得冷，但他知道小少爷脸皮子薄，于是他说，“好像是有点。”

“那本少爷允许你和我一起睡，快过来。”

阿蛮爬起来，摸到了沈若旁边。沈若向里移，背抵着墙。阿蛮背对着他睡下来。

“你转过来，面对着我。”

阿蛮听话的转过来，闻着沈若身上香香的味道。

阿蛮长得比沈若高一大截，这样睡着沈若十分有安全感，顿时什么鬼也不怕了。

“阿蛮，你说爹爹和娘亲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感觉最近府里有事发生，那天他偷听到一向温柔和善的娘亲对爹爹冷言冷语，还看到一眼那个受伤的西蛮人。

阿蛮虚抱着沈若，拍了拍他的背，“小少爷乖，现在很晚了，该睡觉了。”

“你不准像哄小孩子一样对我！”

“好吧。你要听个故事吗？”

沈若无奈地听着阿蛮讲故事，他知道阿蛮不会告诉他，就像他爹爹娘亲也没告诉他，但他又不傻，最近西蛮那边动荡很大，他听说书先生说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件事。

如果是的话…，沈若听着外面狂风呼啸。

“阿蛮，你是西蛮人，你会想你的家人，想要离开吗？”

“不会。”就是那所谓的家人用他来换取粮食，不过他也很庆幸，因为这样他才能到沈府。

沈夫人于他有恩，要不是她，他早就死了，沈小少爷看起来骄横，实际对他也很好，不把他看作低贱的西蛮下人，“只要少爷不丢下我，我就永远都不会离开的。”

“你要记得你说的话。”

睡意来袭，沈若不管外面的狂风浪嚎，只躺在阿蛮怀里安稳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