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药罐子主上6

处理完这厮，程少商赶忙撕下一片干净的裙袂，按在凌不疑胸口上帮他止血。

“你怎么样？”程少商蹲在凌不疑手边，心急如焚，他脸色惨白，冷汗如雨，伤口血流不止，所幸这时随众悉数回来，程少商立即大喊，“太医！快传随行太医！”

人群顿时兵荒马乱，不幸中的万幸，凌不疑躲避及时，剑尖偏了心脉半寸，虽然伤重，但好在有惊无险。

伤势处理妥当后，凌不疑昏睡了半日，晚间醒来召见那被五花大绑的刺客，要问他话。

那刺客是江湖人士，并不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他自知今日栽了，可就算拿人钱财，也断没有为不相识之人卖命的道理，于是见风使舵，老老实实地说了自己接赏金的来龙去脉，见了谁，要杀谁，收了多少银两，全部交代。

凌不疑见这是个聪明人，也不为难他，承诺他若肯配合自己为他所用，事成之后自可放他离去。

刺客大喜过望：“此话当真？”

“大丈夫一言九鼎。”凌不疑看似虚弱，说出的话却总是那么掷地有声。

刺客闻言定下心来，恰逢此时程少商端来新药，凌不疑胸口疼痛难忍，自是不愿伤病久拖，正端起药碗欲喝，刺客见状忙喊道：“别喝，有毒！”

程少商一惊，拿过药碗用剑柄银铃一测，银铃果然黑了。

“你怎知有毒？”程少商沉了神色，追问道。

于是刺客便将方才遗漏之处也补充交代，凌不疑这一队人马里埋有眼线，这毒药本是第一步，若是得手，他就不必再动手杀人，若是没得手，他便要找准时机出手补刀。

“先前那药你没喝，这新药我不确定那眼线会不会在这时候再次下手，只是没想到这眼线也是个蠢笨的，果然还是按耐不住。”

眼线不知自己已经打草惊蛇，是以凌不疑很快顺藤摸瓜揪出了细作，他命人将这眼线捆好看紧，回京后交由大理寺卿发落。

经此一事，程少商万事更加小心，大风大浪来一次就够了，再多的话凌不疑不一定还能承受得住。

她的担忧全写在脸上，凌不疑看她紧张兮兮的样子哭笑不得：“倒也不必如此草木皆兵。”

程少商瞪他一眼，恨铁不成钢道：“你还有心思笑。”

凌不疑理理衣襟，煞有介事地反驳：“当然要笑，心情愉悦是长寿的第一大秘诀。”

程少商一噎，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京复命，天子听闻凌不疑路上遭人暗算，勃然大怒，当即下令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幕后黑手严惩不贷。

无论楚珩是不是真心实意，至少样子是做出来了，凌不疑回京后又休养了大半个月，在骄阳愈盛的五月里重归朝堂，官拜右相。

他的伤还没好利索，程少商实在于心不忍，可她明白凌不疑的所想所为，就像初见时她脱口而出的那句“公子他日必大魁于天下”一样，凌不疑这样的人，注定要在汗青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于此道上并不通明，能做的也只有时时护他周全，保他平安。

可凌不疑实在太忙，忙到常常在灯火中伏案睡去，眼睑一片青黑，比起阁楼里待的那三年，他们斗嘴玩笑的时光实在少了太多。

程少商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会有多久，她希望可以早点结束，凌不疑可以早日抽身，从此以后不必再辛苦筹谋，只为他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