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着泪水的微笑

每个人似乎都心事重重的，沉重的脚步声在漆黑的甬道里响起，只有闪电亮起时，压抑到极致的气氛才会有一丝解脱感。

这样紧张的氛围几乎压得那笙踹不过气来。她很希望自己有个熟人能让她缓一缓——如果白璎在就好了，至少自己能放松一些。有长老在后面盯着，那笙总觉得自己如芒在背，好像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不能和炎汐过分亲密，也不能说话，每次她想说什么，总会被长老冰冷的目光给冻回去。但除了炎汐以外的人，她又有谁可以说话呢？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哀塔是海国圣地，原本是轮不到她来的，但她觉得自己好歹和苏摩相识一场，作为朋友不来祭奠一下总归说不过去，而白璎心情不好，她很想好好安慰一下白璎姐姐——虽然可能没有什么作用，当然了，炎汐才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如果她不和炎汐一起来，就要在碧落海一直呆着，不止人生地不熟，还要面对一大群自己不认识的鲛人，碧忙着族里的事务，一想到炎汐一走就是数日，她必须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独自呆着，虽然她并不害怕，可对于活泼好动的她来说，总归还是跟着来好一些。

现在看来，这个决定真是糟糕透了。那笙在内心默默叹气。

一路上，白璎几乎不出房门，即使她敲门进去了，也说不了两句话就会被赶出去，白璎总是温柔又客气地同她保持着疏离，每当她提起苏摩的死，白璎会笑着说自己没事，然后说自己累了，要休息了，把她请出去，这让原本想安慰白璎的那笙非常憋屈——她准备了大堆大堆劝告的话，结果一句都发挥不出来。有次她为了强行留下，提起了真岚——那一瞬间，白璎的笑忽然变得非常可怕——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白璎的笑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但那种笑容下掩藏的冰冷的气息让一向大大咧咧的那笙都忍不住发毛，两人就安静下来，话也没得谈了，最后，她干巴巴地道别，落荒而逃，白璎也不挽留，一句话也不说，安静地看着她离开——这样的事情只发生过一次，那笙再也不敢提真岚了——甚至后来，连空桑不能再提了。话不投机，一来二去的，那笙自己也觉得尴尬，因此，两人渐渐见的少了，白璎足不出户，那笙也不再刻意打扰，偶尔碰面时——确切地说，是她瞅准机会巧遇出来透气的白璎时，二人才能稍稍聊上两句，话题……就只能在苏摩身上打转——白璎似乎很喜欢听到和苏摩有关的事——只要不提苏摩的死，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白璎都会很高兴。每当那笙讲起苏摩，白璎静如死水的眼里才有光芒，听着她讲述和苏摩有关的事，那种带着怀念和回忆，闪着泪光的笑容，在太阳下闪闪发光的样子，是她永生难忘的。

那是对自己逝去的恋人，最执着最深沉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