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

沉重的石门封闭得一丝不露，虞长老伸手在漆黑的石门上摸了几下，稍稍退后，举起金杖在空中虚划几下，口中念念有词，厉喝到：“破！”

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那笙用力抓着龙爪子，紧张得不得了。龙也是一样，尖利的爪子紧紧团起，一动不动趴在那笙胳膊上，上半身立得直直的，望着封印塔心室的门，白如皓月的双眸雾气翻腾，竟也像是在期待什么。

神会有感情吗？

迟钝的那笙当然注意不到这些小细节，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前方，虞长老破开石门的瞬间，她内心的紧张感顿时暴涨。

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烟尘散去，率先反应过来的人是炎汐。悲痛欲绝的声音划破黑暗，笼罩在了每一个人的头顶。

“陛下！”

复国军的左权使，无数次率领鲛人对抗沧流帝国的军队的左权使，战场上视死如归的左权使，宁可鲜血流尽也绝不掉一滴眼泪的左权使，嘶哑着声音喊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噗通”一声，双膝对着坚硬的石板砸了下去。

“怎么了？怎么了？炎汐你看到什么了？”那笙急急忙忙地问道，炎汐和长老在她前面堵着，塔心室内的情形她是什么也看不见。

没有人回答她，炎汐双手撑住地面，将额头深深伏下去，压抑的哭声不断从他的口中溢出 ，震惊之余，听得那笙一阵阵心疼。一个不留神，手中的龙神忽然“嗖”地窜了出去，那笙反应不及，金光已经钻进了石门。

“让一让，让一让。”那笙只得小跑着挤到前面去，想去把龙神抓回来，她刚到门前，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血腥气，黑暗的塔心室里，一个巨大的用鲜血涂抹而成的法阵，苍老的鲛人全身的血业已流空，干枯的身体早已死去多时，尖利的金杖深深扎进他的胸口，一束月光从窗口照进漆黑的塔心室，正好停留在他的脸上。

“天……天哪！是苏摩吗？真的是他吗？”那笙震惊得用双手捂住口，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眼前的一幕实在过于惨烈，她的声音灌满哭腔，几乎不敢把眼前这个毫无生气的人同苏摩联系起来，苏摩惊为天人的容貌震撼过她太多次了，而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无法言说的难过自心底涌出，那笙不由泪流满面。

没有人回答那笙，长老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法杖，深深拜伏在地，鲛人们在死去的海皇脚下哭泣，龙神在苏摩身边发出长长的叹息，这一举动仿佛像号角被吹响，身边的鲛人战士一个接一个喊着海皇陛下，匍匐在地，颤抖着，哭泣着，深切的悲痛弥漫在所有人的心间。

只有那笙没有跪下来。她孤零零地站着，抽泣不停。

“要是白璎姐姐看到了，该有多难过啊！”那笙一边哭一边想到白璎还没上来，忽然把眼泪鼻涕吸了回去。

对啊，白璎来哀塔的目的就是为了苏摩，她怎么能不上来呢？看看四周，鲛人们都忙着在哭没人理她，就连几位长老也没功夫把眼神分给她。

这样想着，那笙悄悄往后退，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慢慢挪出了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