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岸

吃点东西。

黑瞎子握紧短刀，准备随时砍下她的脑袋。她吃东西，无非是吃人罢了。

她绕过黑瞎子，把被敲晕的鱼精从淤泥中拽出来，胡乱擦了两下，直接咬了下去。鱼精直接被疼醒，挣扎着要离开，却敌不过她的力气。鱼精的愈合速度显然没有她快，只是张着嘴，把长满尖牙的舌头吐出来又收回去。

这种生物同类相食并不奇怪，不然黄泉鱼早就灭绝了，哪能繁衍这么多，还长那么大。不过千百年来误入的人也提供了一大批养分，不然泉渡的数量也不会少的一下午就能杀光。

“跟我走吧。”她爬到一个淤泥搭建的隧道，回头看黑瞎子。

“这东西不会塌吧？”黑瞎子踩上去试探一下，发现这些淤泥的质感和他先前碰到的都不一样。

“你觉得黄泉是什么样的，这里就是什么样的。”她飞快向前爬去，黑瞎子紧随其后，琢磨了一下她的话。如果黄泉只不过是由人的幻想构成，那岂不是可以根据自己的想法改变一下四周的地形？

不过黑瞎子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每个人脑海里的黄泉都不一样，现在自己已经见到了黄泉的真实面貌，如果强行改变已知地形，算不算和别人不在一个时空了呢？甘期雪和伙计对黄泉的印象肯定没有改变，现在自己但凡想歪一点，一会见到的是甘期雪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就不一定了。

“你的定力倒是不错，和人不一样。”她在前面拨开一片淤泥，漏出一片广阔的空间。甘期雪和伙计躺在不远处，看不出情况。

“住在黄泉里的生物还真是奇怪，一个两个的都说我不是人。”黑瞎子自嘲的笑笑，走到二人身边。伙计没什么事，可甘期雪却没有脸。

和吴邪曾经描述的老痒妈妈的情况不同，甘期雪的皮肤完好无损，但整张脸扁平无比。甘期雪的脸像是手艺人没捏好的面团，只有一个头的轮廓，五官还在打草稿。

“她的脸被我借用了。”不等黑瞎子问，她就开了口：“放心吧，她死不了。”

“五官都没有了，你确定还能活？”黑瞎子摸了摸甘期雪的头，思考着要不要给她戳两个鼻孔出来。

“我把我的腮借给她了，只要空气够潮湿，她不会死的。”她说。

脸已经被借走了，黑瞎子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只能让她带三人出去。

见到阳光的一刹那，黑瞎子的脑子和眼睛一样只剩下一片空白，在黄泉中的记忆十分模糊。清理井口的小和尚吓了一跳，连忙跑去告诉住持有东西从井里爬了出来。

好在汪家人办事还算靠谱，随便找了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初次上岸的她十分惧怕阳光，裸露在外的皮肤被阳光灼烧的像是烫伤一般。伙计在医院买了不少烫伤药膏托人送回寺庙，随后就告别黑瞎子留在医院养伤。

她伤的很严重，昏迷不醒。黑瞎子趁机去医院探望伙计，伙计的状态还算可以。

“你见到你哥了吗？”黑瞎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