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再访小院

“原来，今日你我相约之地，是夫子婆婆家。”

“嗯。很久不来了，你又难得有了一日闲暇，我便想着同你一起去看看夫子婆婆。”

小院外不远，两人谈着今日的目的地，并肩前行。

不过，当白愁飞听闻亦安宁给两位老人家带了两只香囊的话时，眼底闪过了一瞬不易察觉的黯淡。

“看来，前段日子在三合楼，安宁的确做了不少绣品。”

亦安宁闻言一怔，不过注意到对方有些别扭的神色，忍俊不禁。

为何总觉着，“大白菜”好像变成醋熘白菜了？

想到这儿，她摇头笑了笑，转而又恢复了认真的神情，只留了句：“你的和那些都不一样。”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那几只白鹤绝对是诸多香囊里她废心思最多的一枚。

“啊？”

亦安宁说完便不再回头，上前叩门。这次倒轮到还在别扭的“醋熘白菜”一时不知所云了。

待白愁飞反应过来她话中所指时，却听小院里已传来了婆婆的应声。他不得不暂时先咽下自己接下来的一席话。

“婆婆！”“婆婆。”

“诶，是大白和安宁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茶花婆婆亲切地握住亦安宁的双手，对着两个孩子和蔼一笑。

两人向正在石桌边上喝茶看书的夫子打过招呼，便同婆婆一起在桌边坐了下来。

“昨天小石头和温家小姐刚来过，今天大白和安宁也来了。我们两个呀，这回可是享福咯！”

亦安宁立即提起精神来：“婆婆说的温家小姐，可是温柔？”

“就是她。温家的姑娘啊，可真是个好孩子。”

他们二人一起来，那岂不是说明……

这般想着，她下意识地看向白愁飞的方向，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眼底带着温和的笑意。

看来先前自己和小腰做的努力并未白费。到时倘若金风细雨楼正式促成喜事了，她怎么也能大大方方地去讨一杯喜酒喝了吧？

“对了婆婆，我有位温家的好友前些日子给我送了些安神的草药，我将多出的那些制成了荷包，就想着给二位老人家也备上一份，能休息得好些。”

茶花婆婆接过她递过来的两枚荷包，抚摸着上面的纹路，欣慰一笑：“好，好。安宁有心啦。”

亦安宁难得腼腆了些：“婆婆待我那么好，安宁也实在没什么可回馈的了。一些不起眼的小物件，婆婆能喜欢，安宁已经很知足了。”

茶花婆婆拍了拍她的手背，老人家的手上已然长了一层象征着年迈的薄茧，却能令人格外安心：“你呀，不必想这些。婆婆打心里喜欢你，你又是大白的好朋友，我们怎么会不愿意对你好些呢？”

“婆婆不要你的回馈，只要你和大白好好的，再常来看看婆婆，我们这两个老人啊，就心满意足了。”

亦安宁心下一暖，点头应下。以至于一时竟忽视了那句“只要你和大白好好的”的祝福是否有何问题。

白愁飞始终在一旁静静地望着她，见她对此似乎有默认的意思，唇角不觉扬起了浅浅的弧度。

沃夫子将一切尽收眼底，只是捋着胡须笑笑，不多言语。少顷，他押下一口清茶，向白愁飞问道：“近来在细雨楼，一切可还顺利？”

白愁飞颔首：“一切顺遂。虽事务繁重了些，却也是格外充实，忙碌之余，白楼书阁也是个不错的消遣之地。”

白楼书阁……

提及这一点，白愁飞心头一动，抬眸出声到：“对了夫子，今日前来，我恰有一事想问。”

“你说。”

“先前两派交手，大哥曾讲过几句六分半堂与有桥集团之间关联的事。自那日以后，我查过白楼不少有关有桥集团的记载，虽不全然，却也有幸查到了不少往年相关的秘辛。”

“唯独可惜，许多关键之处只余寥寥几笔，不少记载就算放在一起，也很难连成一条完整的线路。”

沃夫子点头：“既是秘辛，就算是细雨楼收集的情报，也不可能尽数道明，实属正常。所以，你所要问的，便是这秘辛之事？”

白愁飞笃定应声：“是。”

“据我当前所知，二十年前，反有桥集团的两位主力前辈，一为血河神剑，一为‘袂翎箭’，想问夫子，这个多年长久不衰的联盟之间，除去清理乱党的统一立场外，到底还牵连着怎样的利益关系？”

“还有，为何资料讲到两位前辈遇害之后，待到二人后事与家眷之时，便戛然而止了？看样子，倒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一般。”

此言一出，换来的是一桌人良久的沉默。白愁飞眼见夫子婆婆瞬间黯淡下来的眸光，正犹豫着是否还要继续追问，接着就听见了夫子的一声叹息：

“袂翎箭与血河神剑系出同源，而后两样兵器的继承人，亦是同门师兄妹。两人并肩锄强扶弱，快意江湖，多年过去依旧是感情甚笃，当年惹得多少人羡慕。所以，若执意要说统一立场之外的因素，那必然是多年的同门之谊了。”

“后来就是你已有所了解的，一人居朝廷，一人守江湖，朝中与昭雪令势力联手共抗有桥集团之事。现在想想，不知当年那浩大的阵仗，鼓舞了多少天下有志之士的心呢？”

“至于家眷的归宿……”沃夫子止住话音，遗憾地摇了摇头。

“计划败露之日，方歌吟前辈的妻儿逃难时惨遭追杀，其妻护子身亡，而其子，则由‘袂翎箭’程浅棠护送至一位好友门下，想来若无不可避的天灾，应当还活得好好的。”

“程浅棠生前曾嫁予京城的教书先生，育有一女。她选择了毅然赴死，却尽最后的力给了丈夫和女儿一线生机。丈夫因病过世，女儿到今日，倒也依然好好活着。”

白愁飞顺着那道低哑异常的声线望去，令他意外的是，说出这番话的人并非自己所识的知情人，反而是一旁神色已有些不自然的亦安宁。

一个，似乎本不该与这些事有什么瓜葛的人。

心下已然对此猜出了七八分，白愁飞一顿，试探着问询了一句：“安宁……你还好吧？”

未知的问题于此刻已然失了意义，发觉亦安宁脸色不对时，白愁飞顿时心头一紧，一只手熟络地搭上其腕间，面上随之多了些许凝重。

知晓他的关切之意，亦安宁摇了摇头，勉强扯出一丝显得颇为难看的微笑来，试图慰藉对方为自己紧张的心。

结果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其实亦安宁原本是想告诉他自己身体其实没什么大碍的，白愁飞见此却是皱了皱眉，于她准备挣开钳制之时，一把禁锢住了那只抽回半途的手腕。

指尖处顿时传来一阵异常的凉意，是他刚刚就发现了的。

亦安宁一怔，感受着腕间传来的力道，神色复杂，她垂眸片刻，眼下竟也忘了还要将手缩回来的事。

发觉那只手腕已渐渐安分下来，白愁飞下定决心似的吐出一口浊气来，松开了握紧的手指，转而又将对方的手小心翼翼地包进了自己的手心里。

应当是害怕“冒犯”过后再惹得对方不悦，仅此，便不再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白愁飞的手实在称不上暖，不过相较于此时正被他握住的小手而言，已然是足够的温暖与心安。

这才是他最终的目的吧？

亦安宁倒并非有所抵触，也并非不清楚他的好意，不过当下情景还是难免令她有些哭笑不得。

大抵是并未对此投诸太多精力，又或许是潜意识不舍那份温暖所致，亦安宁侧头向他回了一抹示意宽慰的浅笑，暂时默认了那只被包住的小手的存在。

接着，她看了看眼前的两位老人家，垂眸少顷，自言自语一般，悠悠开口道：

“幼时，夫子与婆婆兴许并未同我正式见过，但作为昔日的同行伙伴，我想……筱筱之名，你们应当都不陌生的。”

一个默默码字的作者注水章✖108……实际上我也有尽力缩减的😭

一个默默码字的作者按我一开始的思路来说的话“昭雪令”的添加对之后的一处改动情节会起到很关键的作用，虽然对于令牌大义本身来说它到时的用途好像挺讽刺的……(甚至后来想起时有怀疑过这个设计会不会影响很不好)(好吧，我似乎在剧透)

一个默默码字的作者所以前面关于它的内容可能是有亿点点墨迹，不过后面肯定不会再这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