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
“咚——”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样倒下的了。
这样的感觉他再熟悉不过,是蚕食花发作的前兆,这次异常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凶得厉害。
他像是做了一场如坠深渊的噩梦一样,醒来的时候身上都是黏糊糊的汗,口干舌燥的,连带着指节都没有什么力气抬起来,他已疲惫至此,恍惚地睁开眼睛后,久久地没有回过神来。
他依旧躺在茧苑的地板上,凡是接触到的肌肤都变得冰凉。
吞噬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记忆犹新,他仿佛在野兽的獠牙之下深深地被刺穿,被撕裂,被咀嚼,被吞咽,最后惨无全尸地丧失在一片深渊般的黑暗里,那是兽的腹中,他恍惚之间想着。
马嘉祺囫囵地摸了一把脸,感受到后脑勺上的凉意,才从地上起来,白驹过隙,噩梦初醒,现在已然是夜幕降临,漆黑的帷幕早早地拉上,眼底唯有几颗明亮的星高挂在天际。
腐朽的木头在萍水之上轻轻浮动时荡开的水纹是圈圈轨迹,能用来解释的规律稍微比方圆少点规矩,可蚕食花发作起来时一丝一丝抽起条,一点一点深埋,无序又错乱,把他折磨得狼狈不堪。
明天买点东西去一趟医院好了。总是要去看看妈的,她劳苦奔波了大半辈子,却得来一个小儿子不知所踪的下场,若是没了丁程鑫陪伴,真的像个孤家寡人一般可怜。
去看看她。马嘉祺心底有个声音在叫着。
他这样想着,坐在了距离自己不远处的椅子上,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吃饭,此时饥肠辘辘的,胃里没什么东西,可是下一个念头很快就覆盖掉饥饿的感觉。
他会遇到丁程鑫的。
一想到哥哥的名字,马嘉祺顿时就有些坐不住,有什么从胸腔喷涌而出,紧接着酸胀胀的感觉漫开。
他不能遇到丁程鑫。
哥哥是个Omega,温婉体贴,温声细语的说话时候会让他的心脏受不了,蚕食花长在心口,会叫嚣的。
它撕裂了马嘉祺,也逼着马嘉祺纵容自己撕裂丁程鑫。
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马嘉祺捂了捂心口,他明天怎么样也得避开哥哥。
他是含苞待放的。
娇艳欲滴。
马嘉祺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回国来要做什么,怎么就顺从了林说的意思回到了故土,他生于这片土地,在这片土地上饱受了病症的苦楚,最后又像是得到了无药可救的证明——回来了。
林说那样哑的声音,让他回国一趟吧。
马嘉祺觉得他可能已经病入膏肓了,蚕食花是不是已经深深扎根在他的心脏上,是不是准备生根发芽,什么时候会到开花的地步,他都不知道,一律不知。
林说,世上真的没有解药了吗。
这朵不起眼的花,会折磨我到死吗。
……
在睡觉前,马嘉祺温了一小碗粥喝,白粥没什么味道,落入肚中却带来一片温暖。
他被病症折磨,注定在求生入死之间徘徊,他绝对不能跟丁程鑫见面,见上一面就都使他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