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bble.8

前文：

怕他恨他。

怕他惧他。

……更怕他自己突然发起疯来，哥哥无法阻挡。

挂断电话以后的氛围一下子跌落至寂静，耳畔唯有冷冷的风时不时吹过，呼啸着颤抖着，吹得他胸口的衣襟轻轻抖动，马嘉祺不太习惯扣上大衣的衣扣，几粒衣扣似是成为了装饰品。

就这样被遗忘。

这样的大风天气并不是讨得人人喜欢的。

风太大了，吹得花枝乱颤，吹得这世间染上了一片凄凉的意味。

直到坐在前面的司机拢了拢衣服，声音之间有些颤颤巍巍的，他苦涩地笑了笑，有点牵扯不起嘴角，却还是牵强地露出笑容：

万能龙套“您看，要不关上窗吧。”

马嘉祺默不作声地拉上了车窗，窄小的车空间一下子密闭起来，那头呼呼直吹的冷风再也灌不进衣领，被阻隔在留下了水渍斑驳的车玻璃外。

风停了一般的静止。

万能龙套“您还没说要去哪里呢，刚从机场出来的吧，这么冷的天回了家就暖和了。”

司机很热心肠，一口带着乡音的普通话明显不是本地人，像是遥远的北方来的。

马嘉祺微微出神，半晌才轻轻地出声道：

马嘉祺“您送我去北路吧，停交叉口就行。”

司机热情地连连应下，立马扭转了方向盘转个方向驶上了去往北路的途中。

他很少回北路。

但父母留下来的房子却只留下了北路这一处，离得近些，他过去住一晚倒也极为方便。

北路的街道上落英缤纷，枯黄的叶片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大路上，司机稳当当地停下了车，顺带着帮马嘉祺把行李箱拿下来。

付过钱后，马嘉祺又自己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行走在街道上。

他在出国治疗以前，回过一趟北路的房子，爸妈喜欢植物学，总是搞一些奇奇怪怪的研究，又喜欢待在一块儿探讨爷爷留下来的古籍，给宅子取了一个名字。

叫做茧苑。

马嘉祺到现在都不明白，除了草字头跟植物沾了点边边，“茧”这个字怎么看怎么别扭，许久没有人居住过的深宅没有人来打理，倒看起来真的像个蚕茧。

他刚推开庭院里那扇锈迹斑驳的铁门，刺耳的咔嚓声是那样磨人，却一抬眼就迎面撞上了拿着电脑包的贺峻霖。

对方是个Omega，身材匀称标致，露在外头拎着电脑包的手被冻得有点微微发红。

贺峻霖“咦。”

贺峻霖错愕出声，站在门内打量了一会儿风尘仆仆的Alpha，半晌才出声道：

贺峻霖“怎么舍得回来了，也不吱个声什么的，也太不义气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贺峻霖还是很快让开位儿叫马嘉祺快些进去，外头风总是要比里头大一些的，吹得人发丝都乱颤。

马嘉祺“我发个消息通知，难道比我来见你要义气？”

马嘉祺笑了笑，随便扫视了一眼被打扫得井井有条的室内，心下了然，贺峻霖这是一直都有请人替他清洁着。

贺峻霖没好气道：

贺峻霖“你可不知道我在这，碰巧就碰巧，说得这么好听。”

说完以后，他便让马嘉祺自己留着收拾收拾东西，自个儿急着赶路呢，今天这一趟来茧苑还是顺道来看看的。

马嘉祺送过客后，关上铁门，茧苑这地方就算是重新打扫一遍也不会有焕然一新的感觉，上了年纪的宅子就像是推一把都会吱呀吱呀响的烂木门，被虫子啃食进了里头。

房子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再由他来收拾的了，准备把行李箱里的东西腾出来理理的时候，他突然心口一阵绞痛。

紧接着，一层一层像是软肉被翻出来的撕裂感从心脏深处阵阵传来，顺着五脏六腑把这痛觉放到无限大，早已对肆意游走的痛感变得有些麻木的器官忽而变得敏感起来。

痛意开始真正地蔓延开，将他里里外外地吞噬。

“咚——”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样倒下的了。

这样的感觉他再熟悉不过，是蚕食花发作的前兆，这次异常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凶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