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慎羽这才道：“小主前些日子去探望了端妃娘娘，见端妃娘娘病体沉疴，触动愁肠，感怀内疚，便哭了一场！”

皇帝闻言深感意外：“这是为何？”

华贵人手上不停，继续替皇帝揉捏肩膀，口中缓缓道：“在王府之时，臣妾与月宾姐姐最是要好。从前王府的旧人，死的死，疯的疯。臣妾心中凄惶，这才想着去看看月宾姐姐。见月宾姐姐病得越发严重，臣妾……臣妾还是有些不忍的。”

皇帝闻言拉过华贵人的手，端详起华贵人的面色，过了一会才开口问道：“朕知道世兰就不是那恶毒之人，从前都是……，罢了。“突然像想起什么来，问道”你可是记起了……？”

华贵人抬头，盯着皇上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皇上，臣妾想起来了。”

皇帝闻言，眼神逐渐飘忽，失了焦距，过了半晌，叹了口气：“世兰，是朕对不住你。”

华贵人长睫忽闪，心中钝痛，泪水滑落:”这些日子，臣妾细细想过了，皇上也是不得已为之。”

皇帝伸手拂去艳丽面庞的泪水，定定的盯着华贵人：“兰儿，当真不怪朕？”

华贵人抬起头，任由眼泪滑落：“怪，作为一个女人，怎会不怪夫君如此狠心。但作为皇帝的女人，臣妾不敢责怪君上。”

皇帝有些失望：“你就如此想？”

华贵人觉得有些心累：“与理，世兰理解。于情，世兰伤心。”

皇上叹了口气，拉过世兰走至窗旁，看着窗外繁星点点，推心置腹：“先帝在时，九子夺嫡，何其凶险。朕的同胞兄弟老十四尚且倒戈相向，朕历经层层险阻，才登大宝。朕的母妃，在朕刚刚继位，朝局不稳时，几次三番推辞皇太后之位，将朕置于不忠不孝之地。这些你可还记得？”

“臣妾记得，那时就替皇上生气，还让二哥去为难了太后娘娘母家。”华贵人得意的说道。

皇帝闻言点了点华贵人额头：“你呀！如此莽撞，这不？年羹尧和年世兰跋扈的名声就此传开了。”

华贵人：“那又如何，臣妾就见不得皇上不高兴。”

皇上闻言深深看了一眼华贵人，继续说道：“你二哥战功赫赫，拥兵自重，声望颇高，又与老十过从慎密，若你诞下孩儿，他们联手逼宫，扶幼子继位，朕是何下场，你可曾想过？”

华贵人心中惊惧，气道：“皇上，臣妾绝不会允许哥哥如此行事的。”

皇上叹气道：“我相信你不会，但那时还由得你么？古往今来这样的例子还少吗？”说罢此话，又像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揶揄道：“怪不得你，朕到忘了，你从不看史书。”

华贵人又羞又气，捏了皇帝一把。

皇帝继续说道：“初闻你有孕，朕是非常高兴的，甚至都开始给孩儿起名，可后来……朕看到那个成型的孩儿，心中伤痛不亚于你，为避免悲剧重演，朕才让内务府制欢宜香。哎，终归是朕对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