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追溯

姜杉的存在给她在校园里分了点别样的目光。

抛开了知识的渴求，也抛开了被安惊鸿收拾的悲哀过往。

她对姜杉不是特别主动，因为她可以想象，其实新同桌一直在用气质吸引着她的注意，使她变得和素日截然不同。

费沁源需要倒水吗？

费沁源我有水卡，可以帮你倒。

姜杉谢谢。

偶尔的时候，费沁源会觉得自己很笨很自作多情。

她拿着姜杉只喝了一半的水杯，怀揣着尴尬的心绪走了出去。

心想着，其实她对待自己的窘迫，真的不能只用个“好”字形容。费清源内心凝结出一个叫法，叫善解人意。

午休时间。

费沁源趴在桌上小憩，一只不知哪来的手碰了碰她，力道极轻，像羽毛抚着她的肌肤。

不过。

费沁源却下意识弹开桌面，嘴角含笑，模样十分乖巧的面向同桌。

只见姜杉朝窗口抬了抬鄂，费沁源便慢吞吞地扭过身。

窗外站这个面黄肌瘦的男人，身着蓝色粗布衬衫，正一顺不顺地盯着她看。

费沁源怔愣片刻，低下头。

姜杉目光随着她的落寞离去，又瞥了眼窗外的男人。

记得几年前她没见过这么个人，因为当时的女孩是颠沛流离的。

没有父母，那他是谁？

适才见对方目光不善，姜杉觉得，昨晚安排的计划应当不能再拖了，对费沁源不好，又对她的睡眠造成很大困扰。

于是，放学的时候。

费沁源仍旧背着书包跟在她身后，步履不疾不徐，前者迈着平凡的步子，后者却踏在前者遗留的脚步声后。

待女孩看着她上了私家车，才驻足在原地。

人物刘叔：小姐。

姜杉再等等。

视线透过车窗，有女孩伶俜的身影。

单向透视车膜供她机会认真打量女孩，有细细的风如五指，梳过她些许发丝，仿佛能见到不能见到的岁月，温柔地出现在她脑海。

初一。

天空落下珠帘，淹没城市的角落，好似在预兆什么。

费沁源就瑟缩在街道角落，脏兮兮的一只，小动物般的呜咽藏匿在双膝里，路过的人未曾问津，却曾给予无奈。

是后来坐着姜杉的车子路过，才意外发现了她。

姜杉刘叔停车。

人物刘叔：那是……

姜杉一个孩子。

比她还小，像才七八岁。

姜杉劳烦刘叔打一下伞。

人物刘叔：好的小姐。

费沁源缩了缩趾缝，封闭住一丝温度。

这时两个影子缓缓将她笼罩，她怔了怔，想会不会是她爸妈来了，吓得颤抖起身子，丝毫不敢抬头。

姜杉双手撑住膝盖，俯瞰。

姜杉你在干嘛呢？

声音很温柔，宛如沁了蜜液，又如被水润过，很轻，很轻的，十分的好听。

费沁源从来没听过这把嗓音，便携着警惕，小心翼翼地抬起眼。

姜杉看清了女孩的模样，一双眼睛颇有灵性，载着天狼星的醒目和露珠的晶莹。

令她在那一瞬间根本挪不开眼。

她向她伸出手。

不知道几个意思，但费沁源在见到这双手时，并未在下意识选择这份救助。

而是不自觉瑟缩了一下，不大敢去碰，怕将自己的一身污垢递给这位漂亮姐姐。

姜杉却看在眼底，笑了笑。

姜杉那你等我吧。

说着她直起身，转足时带着位陌生大叔往车子那边去，取来了大白色毛巾。

不经费沁源的想法将她包裹起来，当时姜杉不过只高她一点，抱起她时轻而易举。

后来，女孩抓着她胸口的布料，缓缓睡去。

姜杉曾在那么一段时间照顾她成长。

以陌生姐姐的身份。

至于为什么会把当时的感情牵扯到现在，还是因为相处到最终的遗憾。

姜杉刘叔，开车。

人物刘叔：好的小姐。

姜杉仍旧望着窗外的女孩，她在见到车子离开后便也转身回去了。

…

第二天费沁源就请了假。

姜杉看着空荡荡的桌位，眼神黯然。

想着：会是什么，让她请假。

所幸答案来得快，一时间，她忆起昨天那名陌生男子。

故此她活生生熬着上完一天的课，坐车去了费沁源的家。

只是没在进门前，她在那条那天分别的道上遇见了她。

姜杉你眼睛怎么了？

费沁源双手提着菜篮子，腾出一只手，捂住一只贴着一只眼的纱布。

费沁源不小心摔的，这样是不是太难看了？

姜杉嗯。

姜杉这个处理的人也很不专业。

费沁源额……姜杉来找我，是来看望我是吗？

姜杉我带你去处理一下吧。

姜杉揉了揉眉心，没等费沁源婉拒直接拉过她手腕，费沁源鬼使神差地就被带走了。

费沁源你怎么？

费沁源是不是生气了呀？

随然不知道在生气什么。

姜杉安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