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

夜色浓浓，敬事房总管徐进良带着小太监端着妃嫔侍寝的牌子来了仪元殿。他示意李长去通报，李长微微摇头。徐进良皱着脸道:“这都好几天，还是那位。”

李长道:“宝荣华在里头，皇上不会翻牌子的。”

徐进良哭笑，“奴才倒是想找个宝荣华不在的时候，可宝荣华哪一日不在呀。”

李长道:“不得不服。”

徐进良道:“李公公，您是从小服侍皇上的，您说说这什么时候皇上他会淡下来。”他可是收了不少后宫嫔妃的银子，可别说让皇上翻牌子，连人都见不了。

李长道:“难喽！”又劝他，“皇上正在兴头上，你呀，就别来讨没趣了。宝荣华的牌子做好了么？”

徐进良道:“昨日收到旨意，立刻做了。”叹口气，“做了又如何？前头那个宝芳仪的牌子做了没几天，皇上没翻过。现如今又换了新的。”

李长见他越说越不像话，道:“你先回吧！”

徐进良道:“奴才可是没法子了，这敬事房的事情，大小主子们都盯着呢。罢了，奴才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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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该起了。”诗茵看着天色不早了，叫醒云澜。“今天十五中秋，要早早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呢。晚上还要有夜宴，有得忙活了。”

云澜起身道:“太后的病好些了没？”

诗茵摇摇头，伺候她洗漱，道:“还是老样子，话说不清，嘴歪眼斜。之前在行宫里还好，天气凉快舒服，适合养病。这京都啊，总是闷闷的，这才几日，太后娘娘身上都有褥疮了。”

一壁说一壁给云澜挽发上妆。云澜笑道:“伺候的人这般惫懒么？给太后翻身都不勤快。”

诗茵给她簪上珠花，又埋几颗明珠进去，“这倒不是，只是太后娘娘要强，面上难看”又喜滋滋道，“您如今是荣华了，待年底升为贵嫔也不是没有可能。只盼着您能怀上龙胎才好。”

云澜脱口而出，“我不会有孩子的。”

诗茵愣了一下，笑道:“小主，您是糊涂了，您几乎天天承宠，有子嗣是早晚的事。”

云澜笑道:“我是说我还小，身子骨没长全，如何能有孩子。只怕怀了也难生下来。”

诗茵整理好她的衣袍，“这倒是，不过小主福泽深厚，定会有儿女成群的时候。”

有宫女来传话，肩與已经备好，便先去凤仪宫向皇后请安，然后再去寿康宫拜见太后。

太后的居所颐宁宫的琉璃砖瓦，白玉雕栏在晨曦映照下熠熠辉煌，使人生出一种敬慕之感，只觉只觉不敢逼视。

云澜微微一笑，立在欣贵嫔后面，费荣华在她之后气得咬牙切齿。然而太后病体不佳，妃嫔只在殿外行三跪九叩的大礼，众妃齐声道：“愿太后凤体康健，福泽万年。”

皇后面容多有憔悴，许是担心太后的缘故，华妃还是一向得意，皇上虽不大入后宫，可凭着她的家世，父兄在外的战绩，气焰嚣张。 悫妃生育皇长子，只如隐形人一般立在华妃之后。

未免人多打扰太后休养，只许正三品贵嫔以上的妃嫔侍疾。

皇后道:“太后身子不好。尔等先回。酉时一刻，重华殿中秋宴会。”又道，“宝荣华，你是第一次参加中秋宴会，回去好好准备，万不可失了礼数。”

云澜福身道:“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嫔妾省的。”

“皇后心思仁厚特意提醒，还不是怕你因为出身卑贱，行为又粗鄙，落了天家颜面。”华妃妩媚一笑，“你可要好好学规矩啊！”

“正是，你以为以你的身份，配合咱们平起平坐么？”费荣华道。

云澜不在意道:“嫔妾多学，都由皇上亲自教导。定不会让皇上失望的。至于平起平坐?嫔妾的位份也是皇上赏的，皇上愿意让我做什么便是什么。”

华妃一笑，眼角眉梢尽是冷意，“哼，这样的女儿情话，荣华说错了人。”

皇后厉声道:“好了，在颐宁宫前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华妃也是老人了，做个表率都不能么？”

众妃纷纷告罪“不敢。”皇后面色缓和，“都散了罢，各自准备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