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闹

八月初九，寅时三刻，诗茵用缠金丝红玛瑙簪挽住云澜头发，只簪了两朵粉色的并蒂月季花。她的车架是青鸾碧羽，很是华丽，只是皇上觉得离他太远，便叫云澜同坐。

皇上的车架八匹御马并驾齐驱，威风凛凛。里面铺着白色地毯，如履平地。一扇八尺高得屏风，隔成两个空间。

云澜悄悄掀开帘子，望着碧绿无顷的田野。“唉。”

“好好的，叹什么气？”皇上问道，“莫不是无聊?若无事可做，宝卿，来给我磨墨。”

云澜放下帘子，“皇上唤我来，是为着当侍墨宫女的么？”

“朕在马车里看折子，眼都花了，你只顾自己开心，却不心疼。”

“皇上案牍劳形，为国为民，是大周之幸。我当然心疼您了。”云澜直起身子，纤纤玉指揉在他的太阳穴上，“这样可舒服些了?”

皇上淡淡“嗯”一声，“有佳人在侧，红袖添香，这样的劳累亦不过如此。”

云澜笑道:“方才也没见您喝蜜啊，怎得油嘴滑舌的。”

皇上拉着她的手，凑到嘴边吻一吻指尖。云澜只觉得发痒，“皇上，别闹了。”

皇上用自己的手掌包覆住她的手，道:“我的手全是茧子，倒不如你的柔若无骨。”

云澜挣脱不开，手心已是有粘腻的汗水，“我的手也有茧子，做宫女的时候干粗活，指节都粗大了。”

皇上道:“这到简单，以后你身边多人伺候，朕会让太医调和洗手用的花汁、润手香膏等，如此一来，定会光滑完美。”说着和她十指相扣。

“皇上，我的手心都是汗。不舒服。”

皇上忽道:“朕想到一个法子，你将奏折细细读来，我留神听着，然后代我批上如何？”

云澜终于挣开手，皇上拿了帕子先她一步，帮她细细擦手。

“你说如何？”

云澜无奈道:“皇上，您就躲懒罢，您说要让我养好手，这又让我写字。”

皇上笑道:“朕就是想看看你练习我的字，练得如何了。”越发有兴致，将朱笔粘墨，递于云澜，催促道，“快写快写。”

云澜接了笔，嘟囔道:“写点什么不好，要写这个。”

皇上卷好袖子，道:“我给你磨墨，你读着。”

在马车里写字着实累人，云澜随意读了一两本就撒娇不做了。“真真不是人做的事。”

皇上笑她孩子心性，“这些奏章每天都没有批完的时候。在行宫里倒还好，回了京都，日日要上早朝。”

云澜笑嘻嘻道:“皇上也想躲懒么？”

皇上道:“人生政自无闲暇,忙里偷闲得几回。”

皇上见她还是笑嘻嘻的，故意挠上她的腰间，“你还笑，你还笑！”

云澜躲都躲不开，笑得直打滚，钗环并散，直求饶道，“不敢了，不敢了。四郎饶我一次。”皇上住了手，她拽着皇上的胳膊靠在他怀里，反手捏了捏皇上的耳朵。

“促狭鬼！想到了甚么？笑得那样欢?”皇上理一理她的秀发，露出小巧白玉般的耳垂，张口含住。

云澜轻轻喘气，“想到皇上白日繁忙，晚上也忙，这样日夜操劳。只怕有损精元，当要惜福！”

皇上听完，脸都黑了，“朕要你知道朕的厉害。”手从裙摆下伸进去，一路摸到深处，云澜气得直蹬脚，“四郎，难受。”

皇上见她面色绯红，泪眼迷离。吻了上去。

云澜理好头发，羞得不敢下马车。嬉笑打闹声传出来，御前人眼观鼻鼻观心，全然不知。这样的事情要传出去，自个的性命都没了。

皇上见她低头磨墨，雪白的脖颈上，红梅点点，皇上眼神微暗，但想着不能再胡闹了，不然太后那难交代。至于其他妃子，皇上想都不想。

和云澜相处越久，他便越痴迷，恨不能死在她身上，无论处理朝政，面见官员，只想把她揣在兜里。想他之前对纯元都未曾如此。

云澜无父无母，无依无靠，他偏疼些又如何。后宫那些人想烦她，有他的保护也不敢。

“皇上一直看着我作甚么？”云澜觉得皇上目光露骨，如坐针毡，“赶紧批折子罢。”

皇上微笑道:“食盒里面有冰碗、酸梅汤、糕点，你先将就用罢。若累了，到屏风后面的软榻歇一歇。”

云澜揉揉手，“早酸了！”

皇上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