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解家戏台。
灯光映衬下的解家戏台,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浸润了历史的沧桑之感,仿佛穿越了时空又回到了那个战乱峥嵘而又雍容华丽的岁月。戏台是严格地沿袭传统,面宽七米四五,纵深七米五五,近方形,三面敞明,两边的朱漆柱子上挂着楹联,右书‘戏观满眼诗情画意’,左书‘鉴湖万里秀水千山’,正中央上面挂着一块黑色镶金字的牌匾,写着‘乐广天钧’四个大字,下面是白色素底的画,出自解雨臣之手,看似只是一副简约的梅花图,实则与‘鲁皇帛’暗暗相应,两边门是同样素底的梅花图,右边门帘上写着‘相出’,左边门帘上写着‘将入’。
黑眼镜还唱吗?
黑眼镜一个利落的跳跃就上了戏台,靠在柱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垂腿坐在边儿上的解雨臣。
解雨臣偶尔。
解雨臣跟着站起来走到兵器架旁,歘的一声抽出从刀鞘里抽出把刀来。
黑眼镜花儿爷,好兴致,来一段儿?
解雨臣对此不置可否,就着素身抬腿迈着‘旗鞋步’,绕场走了半圈亮了个‘相’,虽只是开场的一小段,但舞姿灵活婉转韵味十足。
黑眼镜靠在柱子上看着,就见解雨臣右手持剑放在身前,左手上前分作两把挽了个剑花,原来竟是鸳鸯双剑。又舞了一段,但见双剑翻飞你来我往,在夜灯下闪烁着点点的星光。若是再穿了戏服化了妆,定是别有一番风味。
黑眼镜啪啪。
黑眼镜这就是‘夜深沉’?
解雨臣听了微微一诧,随即收了势,走到旁边把剑放了回去。
解雨臣今天没乐师,等这次回……
解雨臣忽然就住了口,一种不祥的感觉浮上来,就像这夜色沉甸甸地笼罩在心头,他也不禁纳闷儿,自己怎么就选了这么一段儿?
黑眼镜自然不知他的心思百转,走到解雨臣身边。
黑眼镜之前听小三爷说过。花儿爷,刚才说的可作数?
解雨臣自然。
解雨臣转头,就见黑眼镜向他伸出了右手,虽然觉得有些幼稚,还是对着他的手掌上拍了一下。
解雨臣走吧,天色不早了。
黑眼镜那是你的房间?
从黑眼镜站着的方向看过去,戏台正对面一排的房子,透过室内的灯光,只有一间房是挂着窗帘的。
解雨臣没说话,走下戏台顺着连廊进了屋子。
典型的四合院,空间开阔,家具古香古色,低调典雅中透着奢华,卧室连着起居室和书房,旁边还有个小厨房。果然是大户人家,安排得可够周到的。
解雨臣那里是客房,你随便。
解雨臣说完转身要走,黑眼镜一把拉住他胳膊,伸手指了指肚子。
黑眼镜花儿爷,赏口饭吃?
被炒饭闹腾的,两人都没能吃上几口饭,听他这么一说解雨臣也觉觉察出饿来,可这大半夜的厨子都睡下了,两人来到小厨房前面面相觑。
黑眼镜要不,还是我来?
黑眼镜试探着说,论荒野求生他在行,但要做得让眼前这位娇贵的花儿爷入口就有点难了。
解雨臣算了。
解雨臣想起之前咸得发苦的炒饭摇头,抬手挽起衬衫袖子。
解雨臣还是我来。
黑眼镜你、你会做饭?
这下把黑眼镜惊得话都说不连牵了。
解雨臣谁说我会?
解雨臣斜了他一眼,打开抽屉拿出一本菜谱来。
黑眼镜……。
黑眼镜你到底行不行?
黑眼镜揉了揉干瘪的肚子,还有些不放心。
黑眼镜要不还是叫拖把?
解雨臣怎么不行?
解雨臣打开冰箱挑挑拣拣选材料。
解雨臣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
黑眼镜……
解雨臣自小当家,日子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华丽光鲜,个中的辛苦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该做的事情都做过,就算没做过,学习能力也是一流的。就见他起锅烧了开水,拆了挂面扔进锅里,又打了蛋加了葱花,油盐添加适中,没一会儿就出锅了。
解雨臣可以吃了。
解雨臣左右手各一个大碗放在桌子上。
黑眼镜看了那卖相,以及飘散出来的葱油香,吞了吞口水。
没有多美味,但也绝不难吃,对于第一次下厨的人来说,成绩算不错了。两人都饿狠了,一开始不觉着,等吃完了才发现都有点儿撑。
解雨臣站起来收拾碗筷,黑眼镜立马站起来挡在他前面。
黑眼镜这些粗活儿,我来就行了。
折腾了一天,解雨臣也有些乏了,乐得清闲转身去了浴室。洗完澡出来,就见黑眼镜正在书架旁看着什么,解雨臣擦头发的动作一顿,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个箭步冲过去堪堪挡在黑眼镜身前,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黑眼镜你这是——
解雨臣知道的太多,小心被灭口。
黑眼镜肩膀靠在书架上看向解雨臣。
黑眼镜花儿爷,没想到你是——
解雨臣闭嘴。
解雨臣指了指客房。
解雨臣去睡觉。
黑眼镜耸耸肩,一脸无奈地往客房走。
黑眼镜行,都听你的。